梅花酒,那可是她最爱喝的酒呀!
行止看杨知忆围绕着帝王打转,帝王对他为耐心,叫他读书习字,酿酒制香。
行止在旁边看着酸极了!
回到洛都后,帝王请名儒做忆知的老师,又命林贯祺教他骑射武功。
于是朝臣百姓都知道,帝王有继承人了。
果然,在杨忆知十五岁那年,皇帝封杨忆知为皇太孙,让其听政处理政务。
行止不知不觉,也陪在他身边十几年了。
她是个热闹的性子,这么陪在他身边竟也不觉得闷。
只是帝王的身体一天天开始败坏,终于在这个冬天一病不起。
皇帝叫来辅臣和大将军林贯祺,叮嘱他们要辅佐太孙。
皇帝弥留之际,他对太孙道:“朕的后事一律从简……”
“皇爷爷,孙儿还有许多不懂,您不要留下孙儿……”太孙趴在床榻边大哭。
帝王摸摸他的头,继续交道:“朕去后,帝陵之内只放朕的衣冠。朕的遗体,你秘送至越州交给东南王,她自然知道怎么安置。”
杨知忆震惊的看着日薄西山的帝王:“皇爷爷!”
皇帝的遗体不入帝陵,这古今未有!
“答应朕!”
杨知忆哭的身体颤抖,最后点头。
皇帝露出欣慰的笑。
“你出去吧,朕想一个人呆会……”
杨知忆只好退出。
皇帝身体已羸弱不堪,他缓缓撑起身体从榻上下来。
行止在一旁又是惊慌又是难过,她知道他要死了,他要死了!她再也不能这样陪着他了!
她想去扶他,却根本触碰不到他!
她见他杵着手杖,走到一旁的柜前,打开第二层柜子,柜子里放着一个长方锦盒。
他用干瘦的手拿出锦盒,抱在怀里放在一旁的桌上,缓缓打开,里面竟是一块玉柄。
这是她的玉柄!
她那根玲珑鞭上的玉柄!
当年她葬身火海,她的鞭子应该烧成灰烬才对,她万万没有想到,居然还留下了这个玉柄。
为什么?为什么他还留着玉柄!
只见他苍老的手轻轻放在玉柄上,然后拿出来,嘴里嘟喃一声:“小知了……”
宋行止身体一软,几乎崩溃。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他留着她的玉柄,他在弥留之际唤她的名字。
原来,他是不恨她,也是喜欢她的,是吗?
行止冲过去想抱住他,可是什么都抱不到,她崩溃的大哭,她想大骂,大骂老天!为什么要对她这么残忍!
此时他又躺回了龙榻上,将玉柄放在心口,竟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仿佛卸下千斤的重担,终于可以去见梦中人!
行止趴在榻旁,嘴里低语着,不要死!不要死!
这夜,肃帝薨!
新帝登基后,昭告天下,帝王薨逝,庙号文宗,葬入早已修好的帝陵。
宋行止的魂,上了一艘船。
船头乃大将军林贯祺,船内则是肃帝的龙体。
船往东南而去,一直到了越城。
行止日夜都陪在杨絮棠的遗体旁,直到船到了越州港,柳是如来相迎。
行止跟着帝王的棺,一路到了绿竹猗。
绿竹猗被扩建,竟建成了帝王的随陵,行止一路跟到陵院中,看到那一大毛竹,那株梅花。
最终,杨絮棠的真身葬于梅树下。
行止坐在梅树下,环抱着自己,直愣愣的发呆。
她看到柳是如和林贯祺缓缓而来。
两人在帝王墓前,神色苍然。
“行止,若知今日,必定也能安慰!”
“我跟随皇上数十年,总觉皇上心思深不可测,难以捉摸。也是这几年才知,他的心一直都在越州。”
行止泪如雨下,她胸口又剧烈疼痛起来,仿佛有人拉扯着她,要将她拉到另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