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七麟对尹能说道:“你刚才不是说你自愿去牺牲自己吗?”
尹能说道:“若老朽此身堪用,绝不会吝啬这一百多斤的老骨头,但老朽……”
“你绝对好使,你比小孩还好使。”王七麟接他的话说道,“所以请吧,你赶紧下去吧,河里的鬼神等着你去呢。”
尹能被堵的说不出话来。
王七麟阴冷的瞥了他一眼,又继续说道:“诸位乡亲听本官说,打生樁这种事与鲁班毫无关系,鲁班留下厌胜术不假,可这厌胜术是防御之术,而不是害人术!”
“鲁班乃是墨家门人,上古百家,墨家求的是兼爱、非攻、尚贤、明鬼、节葬、节用,这样的门派怎么会留下打生樁这种邪术?是有人打着鲁班的名号来做坏事罢了!”
百姓里头也不都是愚昧之辈,有人赞同的点头:“墨家确实是上古百家中最讲究为咱老百姓着想的,这个我念书时候夫子经常说的。”
“要修一座好桥,绝不应该是劳民伤财的事,更不能伤害老百姓的性命,你们这几天夜里一直瞎闹腾是因为有坏人在作祟!”王七麟大声说道。
“很显然,群众里头有坏人,你们要想过好日子,就必须得把坏人赶走!”
“坏人在哪里?”
一边提问他一边明明白白的伸出手指向尹能。
尹能压抑不住心里的怒气,问道:“王大人此话何意?”
王七麟说道:“本官说你是坏人,你不服?”
“不服……”
“不服憋着!”
王七麟看向谢蛤蟆问道:“道爷,你说句话,今晚你怎么这么安静?”
谢蛤蟆轻轻一笑,说道:“无量天尊,老道一直在观察、在寻找,想知道是谁主持了打生樁这种邪事。”
人群最外头站着一名披着袈裟的老和尚,谢蛤蟆的目光看过去,老和尚悄悄的低下头、慢慢的往外走。
胖五一一个蛤蟆跳出现在他身边,喝道:“慢着,你铤而走险想去哪里?”
老和尚双手合十稽首行礼:“阿弥陀佛,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胖五一说道:“谁让你去的?”
老和尚微笑道:“佛心所在,即为方向,万物皆有声,水声风声为佛声,是……”
“什么有的没的,说人话!”胖五一拽着他给他一拳,“我告诉你,我家七爷没让你们走之前,谁都不准走,这是金科玉律知道吗?”
王七麟快被他的滥用成语问题愁死了,说道:“胖仔,你把他拖过来,那啥,咱们官场行事有规矩,以后我不让你说话,你不能插嘴。”
胖五一点头说道:“我明白,七爷,咱们官场办事要不苟言笑……”
他想了想自己估计也觉得这成语用的不对,于是又改了一句话:“咱们官场做事要墨守成规!”
王七麟抠了抠耳朵示意谢蛤蟆来说话,谢蛤蟆问老和尚道:“这位大师在哪方丛林修行?”
和尚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老僧广难,少时便在卧佛寺剃度皈依,在大雄宝殿侍奉佛祖一甲子后,奉佛祖之命行走人间,为百姓解除苦难。”
谢蛤蟆问道:“那是广难大师指点尹能施主来打生樁给河中神鬼们做祭礼的?”
老和尚面露悲天悯人之色:“阿弥陀佛,是佛祖指点,老僧只是传信人。正所谓大悲愿力遍诸方,不是凡夫善举扬。
一切有为皆实相,莫教容易说庄光。”
谢蛤蟆又问:“佛祖是怎么指点你们来打生樁的?又是用什么法子来选定的孩童呢?”
老和尚正要说话,谢蛤蟆指向尹能道:“老道问的是您,老尊长,还请您来解答老道的疑惑。”
尹能说道:“大师择一风平浪静的午后,引我韩阳门子弟入水过河。期间子弟们无需乘船便可以行走在水中度过这条大苇河,能安然渡河者显然没被河中鬼神阻拦,不能渡河者则是被河中鬼神看中做了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