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我想知道。”
钱荨逸拿起那页纸:“信中说,此子在江面上对咱们钱家三礼,那么为父认为是传道、授业、解惑这三师礼。又说这篇《弟子规》是他入学第一课。你说,咱们钱家有谁能写出这样的文章来?”
“实在猜不出。”
“对,就是猜不出。而且你认为,这篇文章可以初蒙学吗?”
“不可以,或为蒙学第三册合适。”
“我好奇他学的第一册书是什么?不算是为难他,也未必就是要这书,为父想知道的是,他说他的老师出自吴越钱氏,那么我想知道他学了些什么?”钱荨逸又把《弟子规》看了一眼:“首先,这文章,应该说是书册了,别说钱氏根本没有,为父这把年纪,没听过。”
钱泓宣问:“爹爹,现在说是结亲。”
“为父说的就是结亲,这亲不易结,但不是完全不能结,别把话说死,且看吧。”
“是,儿明白了。”钱泓宣知道父亲已经有了决定。
再说身在严州的韩绛。
大清早韩府别院就来客了,在严州,此时能称为客的断然不是州府的官,也不会是吕家的人,韩绛是韩府少君,他们算仆、门人或是半仆,算不得客。
唯一的客,就是钱歆瑶。
厅内,两面巨大的硬木框纱帐就挡在韩绛与钱歆瑶之间,两人坐的距离七尺三寸,这是钱家吴嬷嬷与韩府已经养老的沐嬷嬷一起商定的距离。
两家的婢女坐在什么位置,茶桌怎么摆、熏炉怎么摆都有严格的讲究。
更重要的是,两人都是侧身,不允许随便转头,有婢女就坐在纱帐旁盯着呢,而且是交插盯防,彩带着厚面纱坐在钱歆瑶这一边,钱歆瑶的贴身女婢丹霞同样带着厚重的面纱坐在韩绛这一边。
点茶。
什么叫厉害。
婢女将一杯用黑盏盛着的茶从钱歆瑶那边送到了韩绛面前,黑色的茶碗、绿色的茶汤、白色的茶沫形成一副画,山势重峦叠嶂。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茶了,这是水丹青。
点茶之中非高手不能完成的作品。
韩绛见过点茶,彩的水平也就是弄只兔子、搞个花朵什么的。
眼前这一杯,韩绛虚了。
估计自己再练十年也不行,这还需要极高超的绘画功底,这难度是地狱级的。
钱歆瑶这时轻声开口:“认输吧。”
韩绛没接话,有婢女已经将这碗茶拿走,送到了四位老嬷嬷面前,这四人是钱府与韩府的老嬷嬷,纵然她们没这个水平,可这辈子也见识不少,分辨高下的能力还是有的。
韩绛开始盘算了,直接认输实在太丢脸。
后世的拉花咖啡图案到极致比起这如水墨画一样的群山峻岭,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这是拿一流国画和简笔画在比。
思考了好一会,韩绛低声开口:“影。”
“少君。”影来到韩绛身旁。
“准备奶油、红茶、糖粉、黑豆泥、鲜红的干花少许。还有,准备开口影茶碗。”
“少君,短时间怕找不到鲜奶,这里非临安。”
“用蛋清,打发到拉丝一寸就可以用。”
“是。”影退离,给韩绛去作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