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往情深深几许?深山夕照深秋雨。”黛月低低地念道。
纳兰性德的《蝶恋花?出塞》!
转身抬头,又一句“若是前生未有缘,待重结、来生愿”扑面而至。
黛月暗道:乐婉的《卜算子?答施》,这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正自百思不得其解,又一句“怕相思,已相思,轮到相思没处辞,眉间露一丝”迎面撞了过来。
明代词人俞彦的《长相思?折花枝》,原文是:折花枝,恨花枝,准拟花开人共卮,开时人去时。怕相思,已相思,轮到相思没处辞,眉间露一丝。
翻译过来是:折下美丽的花枝,不觉又怨恨起花技,原来打算花开时我们一起赏花共饮,谁知花开后情人一去不返不见踪影。害怕相思折磨自己,相思之情却早愁人,到相思时却是无办法摆脱它,心中稍稍平静眉头又露几分。
直到此时,黛月纵然再不解风情,也羞涩地发现了一点端倪:这不就是大戏文里头某位才子向自己心仪的佳人表白的场景吗?
黛月在这方面并不迟钝,只是自己风风火火长到十五六岁,自认为出落得还算可以,但是在情情爱爱方面一直无人问津,栖仙国里的青年才俊不少,却没有一个曾对她抛过眉眼献过殷勤的,所以一直认为自己是那种不讨男生喜欢的品种,久而久之,从此就没有了在这个年纪里的少男少女们该有的许多心猿意马。
其实她哪里知道,自己一天到晚跟着风旭炎瞎混,有这只大醋缸的混世魔王在身侧,栖仙国里头谁人敢多瞄黛月一眼,活得不耐烦了吧!
风旭炎的心思,黛月不懂,也懒得去懂,从小到大就只把他当成个对自己爱护备至的哥哥看待,再不能生出半分男女间的情愫。
风旭炎虽然在栖仙国横行霸道、无法无天,但是在风月场上却是个白痴,从来不会对黛月来个诸如“我喜欢你”之类的深情告白,只一味地觉得两人每天能在一起,就足够了。
想到这里,黛月内心突然莫名地一阵悸动:这人是谁?是来向我表白来的吗?
正在她心猿意马、焦急而又好奇地等待着要一睹对方尊容的时候,来人总算姗姗而至。
黛月早就已经打定主意,如果来人是那种横七竖八的猪扒的话,自己就立马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如果是心目中的白马王子的话,那就,那就顺其自然吧。
正偷偷掩嘴微笑,就见得那位应该待在宫中身体抱恙、诸事缠身的离苍陛下,着一袭轻盈的白衣,翩然而至。
那人眉目如画,轻摇折扇,没有了之前宽大的龙袍遮挡,更加显得长身玉立,风度翩翩。
一缕西阳斜照,映得那人脸庞更加精雕细琢,一双眼眸直能勾魂。
oh,mygod!
完全是自己心目中白马王子的类型!
黛月一下子心神激荡,望着对方差点就流出了哈喇子。
意识到自己死死地盯着人家看是多么的不矜持的行为,黛月只好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装作若无其事地打量起别处的风景。
离苍其实手心里也出了层冷汗,毕竟战场上所向披靡,情场上却经验寥寥。
他与黛月之间就只那么几丈的距离,却走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才停下来,想说话,喉咙里却像堵了个干巴巴的大馒头,就这么默然地站着,连之前事先准备好的背得滚瓜烂熟的自我介绍的台词都忘记得一干二净。
两人沉默地两厢对视,大眼瞪小眼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