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劝自己儿子冷静的戴胄,听到这次有数万斗之多,一口热水就喷了出去,胡须上都是水滴……
戴伯阳关心的走上前去,给父亲捶背,几个丫鬟赶紧拿来布巾,擦干净戴胄的嘴脸和胡须。
缓过一口气的戴胄这才问话;
“数万斗,可不是你听错了?”
“回阿耶,儿没有听错,当时李大朗还说先拉几万过来,随后看看他们的反应再做定夺,儿听得是真真切切。
他们还带着儿,进去酿酒作坊全部看了一遍,二十八个作坊,各自为营,都干的热火朝天,
听说每隔十日就要外出一次,大量采购谷子,粮食的消耗都是几十车几十车拉回去的。
日日都能出酒数千,所有库房里都是堆得是满满的,他们实在无处放了,这才要拉来长安的。”
戴胄抚摸着自己的额头,苍老的声音带着一些颤抖;
“老天爷,去岁年底,他李大朗只拉了几千斗白酒,就榨出那些银钱,这次几万之数,岂不是要把长安的富户们,榨个干干净净,那些高门大户就任他李大郎宰割不成?”
戴伯阳微笑着解释道;
“阿耶不用担心,阿耶您不喜吃酒,对这五粮液的行情吃不透的。
那李大郎已经一个多月,不往长安送酒了,现在的长安城,哪家不是盼着他,赶紧过来宰割一番,就是儿也期盼了许久,也只在蓝田才满足一次口舌之欲。
他拉来多少都是不够卖的,这五粮液美酒,根本就不愁售卖的路子,只要拉来长安,就立马能换成银钱娟帛。”
戴胄不得不感叹,长江后浪推前浪,代代都有人才出;
“这李大朗好生厉害,挣钱就像扫树叶一般轻松,就是扫树叶都没他这样快,没他弄得多。
你以后要和他好生亲近,这次老夫可是豁出去脸面多方奔走,才给你争取到的差事。
还好长孙尚书,也算给了几分薄面,老夫又与房杜两位仆射,交情深厚,否则,这差事查十八,也轮不到你的头上,此一点你要明白,不可浪费老夫的一番心血。”
戴伯阳此次出使蓝田,结交了四方豪杰,心里也颇为得意;
“是阿耶,儿心中有数,刚开始也是抱着结交的心态说话办事,可是后来,儿也被那李大郎的心胸,和品德折服。
此人处事公道,有悲天悯人之善,对那些穷苦的下贱庄户,竟然也能称兄道弟,那李家庄满庄的儿郎,都愿意为他效死卖命,儿真真是不得不佩服也。”
戴胄听了前半段还在开心,后段话一出,戴胄立马黑着脸;
“此一点,你就不及李家大朗十分之一,庄户百姓怎么就下贱了,难道就因为他们穷吗?
谁家不是从穷苦的局势过来的,咱们戴氏虽然旺了七八代,可究根到祖上,也是穷苦百姓出身,
你吃的几天饱饭,就敢口出狂言,当真不知羞也,老夫都不屑与你说话。”
戴伯阳看父亲顷刻之间就变了脸,说话的声音越来越高,吓的赶紧低下头,小声说话;
“是,是,儿知错了,阿耶教训的是,还请阿耶不要气坏了身子。
阿耶本就身体抱恙,倘若气坏了,儿百死不得赎罪,又招惹一身臭名,还请阿耶暂息雷霆之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