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天河路监察院。
今日天气晴好,太子李淓也终于可以摆脱那把让他烦躁的轮椅,换上一身白袍,李淓在京都守备统领叶重的陪同下微服来访。
经历了崤山一战后,李淓与叶重这对曾经的冤家,如今竟然难得的关系很好,李淓甚至干脆就让叶重任了他父亲空出的京都守备统领之职。
“监察院成立到现在,我还是头一次来。”
李淓一路走来,看到监察院那与旁边格格不入的青灰色建筑笑着道,“怎么监察院前这么冷清?”
叶重腰间一把长剑,时刻保持着警惕,面对太子的提问,他直言不讳道,“监察院凌驾六部之上,拘捕刑讯不须刑部大理寺的批文,不受御史台监管,只需要院长一张驾贴便可随意拘人,上至王公贵族,下到贩夫走卒皆如此,他们不但能随意拘人,还可以直接审讯定罪,把人关入诏狱,刑部都没有复核重审之权。”话里面,连他都对陈萍萍和监察院很忌惮。
自崤山之战后,监察院四面出动,既抓敌国奸细,也查贪腐。
先前状告陈萍萍的那位断腿国公,更是直接被大内侍卫统领洪四痒亲自从当朝宰相的生日宴会上带走,直接送到了监察院门口。
而陈萍萍对这位国公,更是直接就院中审讯,然后定了一个里通外国,叛国谋逆之罪,最后报碎剐之刑。
本以为这仅是陈萍萍公报私仇,谁料到这仅仅是一个开始,那位凉国公在诏狱关押待决期间,又供出了诸多谋逆同党。
军方的沧州边关大将定远侯朱方,河东伯、大都督张翼,以及朝中的吏部尚书、户部尚书、户部侍郎等数名重臣皆被牵连进来。
最终,经过圣旨钦批,由监察院全力审讯此案。
陈萍萍不经三法司会审,最后便查出来一公十三侯九伯共同谋逆,其中五位大将军,三位大都督,两位尚书,五位侍郎,总牵连在案者一万多人。
这个案子可谓是震惊天下。
连皇帝都惊的说不出话来,本想让宰相和御史大夫牵头,三法司重审,可太子执意就此定案。
最终太子给那一公十三侯九伯宽大处理,改碎剐为剥皮。
其余腰斩改为绞,家眷男丁皆弃市,女眷全部没入掖庭,未成丁者则流放边地与披甲人为奴。
当时那一公十三侯九伯的剥皮行刑,便是直接在天河路的监察院门口,太子令百官前往观刑。
据说当天百官回家后,许多人都吐的一踏糊涂。
陈萍萍和监察院也以此案立威,陈萍萍更是被暗里送了个外号陈剥皮,监察院也被称为是阎罗殿。
一提监察院,京都人闻风而丧胆,甚至有小儿止啼之神效,孩童哭闹,只要一说监察院人来了,孩子都马上闭口不敢哭。
那一公十三侯九伯的人皮,现在就还立在监察院门口,那里专门搭建了一个人皮庙,让三处的那些人用木头稻草做底架,再把人皮蒙上去,使的一个个站在那里栩栩如生。
正因此,现在一般人宁愿绕过监察院门口,都不愿从这里路过。
太子笑了一下。
“怎么,你对陈萍萍还有意见?当初也是你揍他先。”
叶重梗着脖子,“我对他没意见。”
“没意见你在我面前说他这些话,以后记住了,陈萍萍和你和范建一样,都是孤最信任的人,你与孤并肩血战过,战场上换过命。而陈萍萍千里救孤,更是不用说。”
叶重心里不太服气,但也无法反驳,他只得道,“我去叫陈院长来迎接。”
陈萍萍带着院中官吏出来迎接的时候,太子正站在那块碑石前。
“这块碑,后面这句话要去除,前面的可以留着。”太子指着碑文上叶轻眉的那段话道,那最后面一句便是人人都可以成为自己的王的那句。
陈萍萍低头看着那块碑。
“好,我让人把那句抹去。”
李淓点了点头,陈萍萍将他迎入院中。
陈萍萍的那间院长室里,李淓坐在这阴森黑暗的房间里,“搞的这么黑做什么?”
“黑点好想事。”陈萍萍道。
“凉国公一案,可以结案了,不要再追查下去了。”李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