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眠药他已经减量了,但窗户不行,不钉上,他就觉得会有手朝他伸过来。
“你在我家也睡不着吗?”她家的窗户也没钉上。
“没有,在你家睡得很好。”
戎黎在她家睡的是客厅,也是自己一个人。
她不明白:“为什么?”
“可能,”戎黎想了想,一本正经,“中了你的邪?”
“……”
徐檀兮的手机响了,是温照芳女士打过来的,她彬彬有礼、疏离冷漠地叫了声母亲。
“你爸明天在家,你二叔一家也会过来,你回南城也没跟他们打声招呼,明天过来一起吃顿晚饭吧。”她语气放轻了,但还是听得出来是命令的意思,“你小舅也会来。”
“好。”徐檀兮态度很礼貌,“我男朋友喜欢吃糖醋排骨,麻烦了。”
温照芳惊讶又不满:“你还带他来?”
徐檀兮答:“对的。”
她细声细语,又说:“还有糖醋鱼。”
温照芳没再说什么,把电话挂掉了。
“谁打来的?”
“温女士。”徐檀兮对戎黎说,“她让我明天去徐家吃晚饭。”
她还让徐家做糖醋鱼和糖醋排骨。
戎黎嘴角往上,一点点弧度就能柔和轮廓,好看得晃人眼:“我去的话,算见家长吗?”
“算。”
他的眼神很温柔,像泡在了他最喜欢的甜腻里:“要买什么礼物?”
徐檀兮考虑到她和徐家各位的关系比较特殊:“我帮你准备。”
房子的窗帘被拆了,原房主打通了整个阳台,漏进来一室的夕阳光。
地上有一双影子,高高的那个弯着腰。
“你和你二叔一家关系好不好?”戎黎需要知道那些人的阵营,如果和她女朋友是一个阵营的,他自然就会礼让三分。
“我之前一直跟姑姑住,和他们来往不多。”
徐檀兮背对着窗,夕阳笼在她身上,她的黑发也泛着稍稍不明显的橘调,改良的旗袍盘扣上镶了珍珠,美人如玉,温清雅韵。
她语调缓缓的:“我二叔做什么生意都会亏,不是个很聪明的人,但他很听我二婶的话。”
“我二婶比较容易冲动,藏不住事。”
“我堂妹打游戏很厉害,是很出名的游戏主播。”她笑了笑,清浅明媚,“我堂弟脾气不是很好,但心眼不坏。”
戎黎总结了一下:一家子好像都不怎么聪明。
次日,寒流来袭,似要下雪,又没飘下来,风吹得嚣张,刮得让人烦躁。
张归宁就烦躁。
“老婆你饿不饿?”徐仲清端着一盘子削好了皮的苹果,对老婆殷勤得不得了,“要不要吃块苹果?”
张归宁推他喂过来的苹果:“不吃。”
好吧。他自己吃。
张归宁用眼神戳着桌子上的那个花瓶:“上回阔太太们聚会,我不认得那玩意是什么瓷,她们全都嘲笑我。”温照芳在厨房,张归宁朝那个方向翻了个白眼,“她肯定是故意摆出来膈应我的。”
好气!
就欺负她书读得不多!
徐仲清把苹果放下:“老婆你别生气,我这就去把它搬走。”
他去搬花瓶了。
张归宁最近更年期,看什么都烦,尤其是她家“蠢儿子”,一脚踹儿过去:“去,把你姐叫过来。”
徐放耳朵上戴了个十字架的耳坠,头发染了个棕青色,那打扮,像个大户人家叛逆的小少爷,又欠打又娇贵。
“她打游戏,我叫不动。”他也在打游戏呢,跟狐朋狗友,网上斗地主。
张归宁一巴掌呼过去,把他头打歪:“你就不会关掉电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