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蔡琰还是有意躲着何瑾。但随着时光流转,何瑾尾巴又藏得那么严实,她还是忍不住加入到探讨中。
越随着探讨的深入,对何瑾的态度改变也愈加明显。
刚开始,蔡琰还只是在一旁默默听着,偶尔忍不住才会说上两句。可随着愈加熟悉和了解,便开始主动交流起来。
毕竟,千字文虽只是一本简单的儿童启蒙读物,却越是简单越见真章。
里面包罗万象的事物和通俗却深邃的道理,以及源远流长的文化,是她这种才女根本无法抵挡的。
再加上何瑾新颖的想法理念,以及不着痕迹却发自真心的称赞,更使得蔡琰有交流的**。
两人很快相谈甚欢,甚至到了后来,她已每日都会等何瑾的到来。
然而有一天下午,风雨不断的何瑾却没有出现。而蔡邕,也被召入了宫中。
那一天下午,蔡琰食不知味,翻书也看不下半个字.......都不知道,如何浑浑噩噩熬过那个下午的。
终于等蔡邕回来,她忙迫不及待地询问起来。
可一脸凝重的蔡邕,语气十分低沉,道:“今日之后,贤侄恐怕不能常来了......董公接到情报,关东士人勾结盟连、欲举兵谋乱。”
“并州那里的白波贼也愈加难以抵挡,大有南下之意。而镇守西北的皇甫将军,也始终威胁着董公后路。”
听着这些,蔡琰立时明白了:军国重事如此猝不及防,身为董卓心腹智囊的何瑾,要被接连召见商议对策......
“父亲,今年形势竟如此严峻?”蔡琰亦神色沉重起来,担忧问道。
不错,两月时光匆匆而过,如今已不再是永汉之年。
去年十二月,天子下诏除去年一连用过的光熹、昭宁、永汉三个年号,复称中平六年。而今年年初,又改年号为初平......
初平这个年号,幕后显然有着董卓的殷殷期待,希望天下能在他的执掌下,初步实现平定安康。
然而万万没想到,今年正月,关东士人就给他来了个大大的“惊喜”。
“非是今年形势一下变得如此严峻,而是贤侄早就料到当初董公‘京官外任、以控四方’的谋略,本就是那些士人的阴谋。只不过经历了去年那些时日的准备后,他们才露出了狼子野心!”
“这?......”蔡琰闻言不由俏颜煞白,纤指紧握。
轻抬臻首望向阴云密布的天空,深深感觉到无穷的杀伐之气,在汉室天宇中酝酿。城池欲摧、日月无光:“果然是一场大劫之年。”
“世兄说的不错,兴,百姓苦;亡,百姓亦苦,黎庶已何其苦也?为何一些人的野望贪念,总要让无辜的百姓来无端承受?”
“恐怕,还远不止刀兵之苦。”蔡邕同样面露戚戚然,叹道:“去年十一月,董公晋位相国,大权独揽,雄心昭然。
“可今年却陡然刀剑加身,气沮神怒,已止不住要大开杀戒。而朝堂上的纷争,亦愈加剑拔弩张,日后还不知会是如何一团惨乱之象......”
说到此处,蔡邕无奈摇头,道:“值此之时,贤侄正当力挽狂澜,劝董公行正道、解危厄......老夫不通国事兵法,无以襄助,只能尽量不给贤侄添乱。”
言罢,他面色愁苦地步入房中。
留下闻听此噩耗、明眸黯淡的蔡琰,芳心大乱,忍不住揪紧了手中的罗帕。
然怔怔思虑片刻后,她紧咬了下嫣红的樱唇,唤来府中的织娘,道:“我想亲手织一只香囊......”
接下来的几日,何瑾果然一直未来。而蔡琰的女红事业,进展却......相当不顺利。
“呀......姐姐又扎到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