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口,气氛陡然紧张了起来。
曹操瞬间面色青白,完全已不知如何解释。因为这一番评价,简直好似何瑾从自己心中偷出来的一般,实在太过骇人听闻。
然而,道出这话后,何瑾反倒没再那么强势了,神色甚至还有些悠然自得:果然熟知历史的穿越者,本身就是个挂逼啊。
别人不知道曹操对何进的这个评价,但身为穿越者的他,可是读过曹操这位建安诗人《薤露行》的。
虽然这首诗是后来他眼见董卓火烧雒阳时,悲愤之余才有感而发。但诗中表达的对何进愤懑鄙夷,此时已在心中定型。
“二公子,孟德他......”眼见此情此景,鲍信当即想替曹操说两句话。可刚一开口,又不知该如何转寰。
何瑾便也不在意,继续转动幽明的眼珠望向曹操,追问道:“曹校尉,不知在下所言可否属实?”
“不,曹大兄为人磊落,又一向与大将军亲厚,断然不会如此忘恩负义!”鲍韬也急了,直接替曹操答道。
然而,一代奸雄不愧是一代奸雄。
遭逢一系列措手不及的盘问,惊愕后反而释然了起来,哂然一叹望向鲍韬道:“不必如此,曹某虽敬重大将军为人,但二公子言某对大将军召四方之兵、尽诛宦官一事的评价,属实如此。”
说着,又面向何瑾解释道:“若要诛杀宦官,以当时大将军的势力早已足够。再召外兵入京,反倒会画蛇添足,招致失败......”
“二公子洞若观火,聪慧灵敏,断然不会看不出这点。事实上到如今,结果也正如某家所料。”
认真而严谨地说到这里,曹操才疑惑起来,道:“只是,二公子如此咄咄逼人,难道只想让曹某亲口说出此话?”
何瑾却微然一笑,已完全放松了神态,摆手道:“当然不是。”
“事实上,曹校尉的建议还十分正确。此番在下故意逼问出心中所想,只是为了化解误会罢了......”
“误会?”曹操更加疑惑了:你都承认我对了,还能有什么误会?
“当然有。”何瑾就身子先微微后仰,随即又快速前倾。伴随这个突兀动作,才语出惊人道:“误会便是......你以为这些,先父难道就不清楚吗?”
这话一出,仿佛在酒肆里掀起千顷巨浪!
非但曹操和鲍信目瞪口呆,鲍韬更是忍不住咆哮:“大,大将军竟然知道?......那为何还要一意孤行?大将军是不是傻,比那个张辽还傻?”
然后,何瑾就拿眼狠狠瞪了鲍韬。
鲍韬识趣,立即捂住了嘴巴。可没捂两息,又急得放下来道:“大将军不是傻,应该是跟那个张辽一样,有着说不出的苦衷,对不对?......二公子,你赶紧跟我们说说呀,这实在太折磨人了。”
可这个时候,何瑾就忍不住扭了扭屁股:扯了这么长时间,又感觉腿有些麻了。
但就在他想找什么借口,起身活动一下时,曹操和鲍信已忍不住了,嫌弃般催促道:“二公子就别找借口起身了。都是自家人,箕坐也无妨!”
说着,曹操这家伙竟然直接以身作则,换严肃正统的跪坐为箕坐,还示意何瑾快点:“二公子,大理不拘小节,无需见怪!”
可何瑾斜眼一瞅,曹操那绔裳缝隙间露出的幽深,脸色就跟吃了黄连一样:“我,我还是起来活动活动吧......知道汝等这是认可在下了,可如此亮枪互刚的刺激,我还一时有些放不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