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你生了个好儿子呀!”
曹操用袖子轻轻的擦拭过灵牌上的灰尘,继续说道。“若非阿父这趟回来,我还不知道…咱们的铄儿已经六岁了,还考上了太学大学部,这点比他爹给曹家长脸,也给你长脸。”
六年了…整整六年了。
哪怕中途曹操去顿丘任职,也总会寻个闲暇来这边与刘春说说话…他始终留恋着这个女人,这个妾室。
“哈哈哈…”曹操提起了一壶酒,抿上一口。“还有,春…铄儿特别聪明,这点像我…听阿父说,他出了几个主意,让曹家撇清了‘宋皇后案’的牵连,又帮助阿父官复原职…让曹家重新崛起…这点,可比他爹做的出色多了…这,都是你的功劳。”
曹操又喝了一口酒,他从一旁取出一本书,是韩非子的《说难》。
这些年,他最喜欢读的就是这一本书。
“月旦评的许劭先生,送我的这本《说难》,是让我体会,如何为人处世?
…昔日的我太过锋芒毕露,遇到不明之事总是用莽撞的方法寻求正义与公平…反倒是听过曹铄的故事…我才有所领悟,做事未必要一味讲究‘莽’,有的时候,迂回也是一种破局之策。”
俨然…从儿子曹铄帮曹家度过难关,上太学,这些事迹,曹操领悟了许多…更似乎,体会到了一些,儿子曹铄…与他曹操截然不同的为人处世方法。
“哈哈哈…”曹操又笑了,他就是这么一个人,很爱笑…“春,总而言之…我曹操,整个曹家都要感谢你,谢谢你生了个好儿子呀!”这番话说罢,曹操将酒壶中的清酒一饮而尽…整个人十分的怅然。
他留恋刘春…可曹铄是刘春生命的延续,他的出类拔萃,让曹操止不住的狂喜。
就在这时。
“孟德…孟德…”遥遥可以听到,阿父曹嵩的声音传来…却见他坐在一处马车上,看到曹操…急忙下车,快步朝他跑来…
“阿父!”曹操转过头…语气变得平静。
“你怎么在这儿?你难道不知道?曹府地窖中的这些箱子,关乎着曹家的存亡…你不帮忙?又跑来这里作甚?”曹嵩语气急促,字句间喘着粗气,大有一股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那些箱子?”听到曹嵩的话,曹操一甩手,显得颇为气愤。“你与曹节盗取国库?藏污纳垢的箱子?”
“你…你这逆子?怎么如此不听话?”曹嵩提高了语调,胸腔中的怒火呼之欲出…
这一对父子关系向来并不融洽…曹操看不惯阿父曹嵩与宦官曹节的勾当…曹嵩也看不惯曹操一根筋,做事全凭莽撞。
“听话?孩儿的耳朵是聆听圣人教诲用的,不是帮阿父掩盖罪行的!”
青年曹操就是如此的“莽”,如此的“横”…
他讨厌宦官张让,就敢支身闯入张让的府邸进行刺杀;
他讨厌豪强恶霸欺行霸市,就敢在时任洛阳北部尉时,斩杀犯下错事的十常侍之一蹇硕的叔叔;
他讨厌盘剥百姓,就敢在顿丘令的官职上罢免无数官员…
曹操从小到大,做事向来只凭心中的信念,不论后果…便是为此,才被官场称作“愣头青,拎不清!”
“曹!操!”
曹嵩怒了,他一把拉住了曹操的胳膊。“曹家就要大祸临头了?你不知道么?铄儿洞悉到,倘若张让死咬住国库不放…那这些年,为父搬运国库库银的事儿就要昭告天下…曹家一族大祸临头,你?又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唔…曹操微微一愣,此前他只知道…阿父曹嵩来谯县是为了调运钱财,弥补国库亏空,却不知晓…这一切?竟然还是儿子曹铄洞悉的?
铄儿不过才六岁?他…就能洞悉到官场的尔虞我诈嘛?这一点…曹操也很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