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秋夜,大雨连绵。
护卫森严的车架在宫墙外停下,宫门已经关闭,不过陈炬经常夜间进宫,夜间不能开门的规矩早就破了。三公主陈思凝和宋嬷嬷,回到宫城内后,才稍微松了口气。
“真是胆大包天,都跑到王兄府上去了……那群护卫整天拿着俸禄,关键时刻半点用都没有……今天若不是我在,王兄指不定出什么事儿……”
刚从贵妃街回来,陈思凝脸上依旧带着几分怒容。
方才在书房里闲谈,竟然能被那神出鬼没的刺客打上门,这里可是京城,陈炬摄政已经和君主无异,相当于皇帝在御书房被人刺杀,先不说其他,光这件事传出去,都能让南越国威尽失。
雨幕太大,陈思凝身上的蓝白长裙打湿了些,躺得不舒服的小白蛇,从袖口里爬了出来,缩在陈思凝的肩膀上,吐着粉红蛇信安抚主子。
宋嬷嬷撑着油纸伞,走在陈思凝的背后,摇头一叹:
“公主,都劝你别出宫,几十号护卫追出去,连影子都没逮到。您就算找到了那贼子的下落,又能如何?”
陈思凝知道打不过那个贼人,她摇头道:
“世间武学宗师,武艺再高也有个限度,‘以一挡千’已经是极限。哪怕是中原的许不令、贾公公、厉寒生之流,也最多挡一千二三,可能还没杀完就累死了。只要王兄把事儿交给我,再给我两千弓弩兵,我有百分百的把握,把那个逆贼抓住……”
宋嬷嬷知道劝不住,反正二皇子不答应,她当下人的也不劝了,只是安静听着陈思凝絮絮叨叨。
富延宫内,宫女都忙活了起来,在浴池内等候陈思凝沐浴更衣。
陈思凝在浴池内梳洗干净后,来到了寝殿。
胸脯上的乌青还没消退,陈思凝把宫女都撵了出去,独留宋嬷嬷在身边。然后把睡袍褪去,仅仅穿着贴身的白色薄裤,躺在枕头上。
垂眼瞄着右边白团儿上的五指印,陈思凝刚压下去的火气,又冒了上来:
“武艺那么高的男人,偷袭我一个妇道人家,还下手这么重,无耻……等有机会,我非还他一掌,让他尝尝这滋味……”
宋嬷嬷用棉花轻柔擦着药酒,看着公主羊脂玉般的肌肤,摇头道:
“习武本就不是女儿家该沾染的事儿。他偷袭公主,是公主吃亏;公主拍他一下,不还是公主吃亏。”
陈思凝明白宋嬷嬷的意思,认真道:
“武人交手,肢体接触在所难免,他虽然拍我胸脯,但武当的八卦掌,按照当时的情况用出来,确实该打在这里,也不算故意的……其实那人的武艺高得有点可怕,如果想杀我,拍我这一掌力气大些,我当时就死了,刻意留手,应当不是冲着行刺来的……”
宋嬷嬷自是不清楚这些,把奶香味的团子,涂成药酒味儿后,便收起了药酒,端起托盘:
“公主早点休息。”
“嗯。”
宋嬷嬷出去后,偌大寝殿安静了下来,只剩下窗外的雨声。
陈思凝白皙双臂探出薄毯,交叠放着肚子上,露出锁骨和半抹雪腻。
最近事事不顺,心里有点烦躁,根本睡不着。
陈思凝虽然话痨,但独处的情况下,脑子没病都不会自言自语,只是在心里复盘着上次和那个人交手的经过,寻找漏洞和破解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