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山岭的顶端,身披蓑衣的宁清夜,手里拿着从夜莺那里借过来的望远镜,看着对面山坡上的两个人影。
个把月以来,宁清夜已经摸出了规律,知晓每隔七天,师父就会画守宫砂。所以她今天提前换班回了帐篷,倒头就睡下了,让师父可以名正言顺的找许不令,之后她便跑了出来。
果不其然,师父和许不令已经不在帅帐内,夜莺说是出去巡视了,她就借了望远镜看星星。
军营周边没有城镇,宁清夜不相信两个人会跑太远,肯定是在附近,于是来到了侧面的山顶上,用望远镜仔细寻找,最后在金牛山的树林里发现两个人影时隐时现,最后在一块石头上停下。
两个人躺在一起,宁清夜知晓是在画守宫砂,却万万没想到,两个人画完后,竟然在这人迹罕至的山岭之中野合。
师父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宁清夜浑身紧绷,举着单筒望远镜,看着极远处那个熟悉的身影,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起初她心中还有所怀疑,觉得另有隐情。
师父性格柔婉,许不令武艺高强又油嘴滑舌,有可能是许不令瞒着她对师父用强,逼迫师父做这些以前绝不可能做的事情。
可是……
虽然月色下看不仔细,但那难以形容的各种姿势看得到,甚至……甚至以下犯上,把许不令压着……
宁清夜感觉世界观都碎了,这哪里像是她温温柔柔的师父,看起来比钟离玖玖都那什么……
上次撞见钟离玖玖和许不令在一起,钟离玖玖明显很腼腆羞怯的,而现在的师父,主动的让她震惊,这就和……就和十几年没碰过男人的深闺怨妇一样……
而且……而且好像还有条尾巴?
宁清夜放下望远镜,偏过头实在看不下去了,直接浑身冰凉冰凉的,想说几句重话,可面对把她养大的师父,又实在开不了口。
“色胚……混蛋……”
宁清夜在原地站了片刻,眸子里渐渐蒙上了些许水雾,却也只是低声呢喃了两句,便没了下文。
无论如何,师父现在是很开心的,明显不是被迫,看起来甚至还有点反客为主的意思……
只要师父是自愿的,她这当徒弟的,又能说什么?
已经说过,师父不论喜欢谁,她都会支持。江湖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养育之恩也不可能忘记,还能说什么?
可是,那个混蛋……
宁清夜紧紧攥着望远镜,想起了长安城中的一吻、肃州的手拉手,直至方山县那只差一步的耳语厮磨。
宁清夜性子率直,想事情不会拐弯,但也爱恨分明,谁对她好,她便以数倍报之。
师父明显对她很好,许不令对她也近乎无微不至,那对方无论做什么,她都不会介意,也没法介意。
其实亲眼看到这一幕后,宁清夜心里反而没有楚楚那么大的波澜,现在这般心绪起伏,相较于震惊和愤怒,其实更多的是来自于尴尬,尴尬不知以后,该如何相处。
想起师父往日说的种种言语,宁清夜此时才回过味来,师父一直都在给她打招呼。
有楚楚和玖玖的例子在前,宁清夜也明白师父说的话是对的,她和师父不可能分开,也不可能因此反目。
可一时半会要接受这种事情,显然不可能,宁清夜本就是对感情比较迟钝,也不知该怎么去解决。
站在原地沉默良久后,宁清夜略显落寞的走下了山岭。
月色之下,一人一剑,似乎又变成了当年那个千里独行的孤单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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