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才想说什么?为什么说清夜没义气?”
祝满枝三脚猫的功夫,坐在栏杆上怕掉下去,还用手抱着廊柱,绣鞋在空中摆动,轻轻踢着裙摆。她撇了许不令一眼,哼了一声:
“本来就没义气……她口口声声说和你只是江湖朋友,和我是好姐妹,结果……结果背着我和你偷偷睡一起了,还瞒着我……哼—”
许不令微微一愣,坐直了几分:
“有吗?我什么时候和清夜偷偷睡一起了?”
祝满枝抬眼瞄了下,嘟着嘴道:“松姑娘告诉我的,她说她亲眼瞧见,你都承认了。”
“呃……”
许不令顿时了然,肯定是上次撞见和宁玉合的那次。他想了想,摇头道:
“不是那么回事儿,我只是亲了清夜一口,没做别的。”
“按在被窝里亲?”
许不令也不太好解释,当下做近了几分,抬手在她鼻子上刮了下:
“怎么,吃醋?”
“我吃什么醋……”
祝满枝抱着廊柱,望向水面:“我可是把小宁当姐妹,她怎么能瞒着我……还有大宁,也有点古怪,好像也有什么事儿瞒着我……我聪明着,没问罢了……”
许不令无奈摇头:“别整天瞎想,以后就知道了。对了,你家在汾河附近对吧?”
祝满枝带着几分醉意,自是问什么答什么,她抬手指向西边:
“五十里外的清徐县城外,有一片桂花林子,我家就在那儿,我爹和我娘都走了,嗯……其实也不是和很想念……嘻~”
傻乎乎的。
许不令坐在跟前,跟着晃荡着腿,想了想:“带你出来,本来想和你去幽州祝家看看,不过实在没机会。都到家门口了,要嫁人的姑娘,总不能连家都不回一趟,你以前可说过,你在老家可是人尽皆知的大人物,下馆子听书都不用给银子那种,总得让我见识一下吧?”
祝满枝自幼在汾河边长大,这一走就是好几年,心里怎么可能没用半点想念。她迟疑了下,嘻嘻笑道:
“也是哦,我没吹牛,当时我在县上当小捕快,武艺虽然比不上小宁,但打几个地痞没问题,县城的父老乡亲,可尊敬我了……我过了狼卫考核调到京城的时候,还有很多人不舍得呢,特别是刘老县令,亲自把我送上船,特别隆重……”
说话带着几分醉意,看起来有点好笑。
不过许不令听得出来没吹牛,狼卫选拔严苛,哪怕是巡街的地字营狼卫,也必然是寻常捕快中的佼佼者。满枝武艺放在江湖上不算啥,但在市井间也算好手,加之为人机灵讨喜又热心,受街坊邻居喜爱很正常。
祝满枝念叨了片刻,脑子越来越清醒,又偏过头来:
“其实也不用专门为了我跑一趟,回不回去都行,你还得大婚,别耽搁了。”
许不令摇头笑了下:“已经远离幽州,没了追兵,也不急这一两天。我们两个明天早上过去,下午回来再启程即可。”
祝满枝想了想,倒也没拒绝,而是小声道:“两个人去没意思,以前和小宁小钟说,汾河酿是天下间最好喝的酒,她们都不信,刚好带她们开开眼,还有汾河的全鱼宴可好吃了,你肯定喜欢。”
许不令点了点头:“行,听你的。”
“嘻嘻……”
啪——
说话之间,四面八方忽然响起了爆竹声,极远处的太原城一瞬间明亮起来,烟火璀璨如同白昼。
昭鸿十二年到了!
两个人停下话语,坐在栏杆上,看着天空的五彩缤纷的烟花,靴子在河面上方摇摇晃晃,眼中倒影出亮晶晶的色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