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宏正看着平小志那青白不定,满是扭曲的脸也是暗自叹气。他大概也能摸得到平小志这时候的心态。在单宁城一带平小志绝对算是散修中年轻有为的,性子要强上进头脑也滑溜,只看现在居然混到了散修保正就可见一斑,必然难免有几分心高气傲,但这时候看到自己这原本看不上眼的货色忽然就变得需要他仰望了,那心中的坎自然是迈不过去,失去了应有的理智。
但世事就是如此,很多时候心中的坎迈不过去就只能在现实的墙上撞得头破血流。
张宏正知道这事的根子并不在平小志,而是在背后指使的人身上,如果只是单纯为了些灵晶,以平小志的圆滑绝对不至于摆出这样一副直接就拔刀相见的姿态来。平小志之前所说的送货回执也给张宏正提了个醒,那些将荒神碎屑封存起来委托散修给送到纳法提家的人说不定现在还在南宫领内,而极有可能就是平小志背后的人。
“你……我……”平小志的五官脸色都在不停地变幻抽搐,可见心中的憋屈无奈绝望愤怒交织难受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也幸好他还年轻,否则说不定便要气血冲脑晕死过去。但现实就摆在面前,他再难受也只能逼着自己一点一点地朝这坎上慢慢爬过去。
忽然间张宏正脚下的泥土破开,数十根枝叶藤蔓猛地冲了出来如同灵蛇一般将他的双脚缠住,然后这些枝叶又在以飞快的速度变长变粗,同时上面还生出许多锐利的尖刺来,不过一两息的时间中就将张宏正给捆得如同粽子一般。
“妈的……快把这小子的手给剁了!我还要他赔我的一只眼睛!”喊叫声从远处传来。是那个之前被张宏正斩出的血箭打翻的鬼仙散修爬了起来,他一脸的血肉模糊,一只眼睛也是彻底变成了一个血窟窿。原来刚才打在他头脸上的那一记血箭只是将他给打瞎了一只眼,却没让他昏过去。
此刻这鬼仙散修手中闪动着一蓬绿色光芒,原来是他趁着旁人都以为他重伤昏死过去的时候悄悄取出了一张符咒在一旁激发,这张似乎是生法境的木行法术,在张宏正没留意之下瞬间就将他给制住了。
看着那些紧缠的藤蔓,藤蔓上的尖刺都渗出血迹,应该是扎入张宏正的肢体血肉中去了。平小志眼中凶光一闪,刚刚在心中艰难无比地就要翻过去的坎忽然消失,他面前似乎又是通达一片的广阔天地,他握紧手中的断刀朝着一处藤蔓露出的缝隙猛刺而去。
雷光爆现,所有藤蔓枝叶都根根断裂,一道刀光在雷光中闪出掠过平小志的身体,然后前冲中的平小志就无声无息地断成了两截滚落在地,鲜血和内脏沿途散落。
地上的平小志挣扎了两下想要站起来,但是他现在已经只剩下一个肩膀和半个胸膛了,他只能撑起脑袋看了看远在丈许之外的下半身,还有自己洒落满地的脏腑还有如小溪一样流淌个不停的热腾腾的鲜血,脸上的血色飞快地消逝掉,他用最后的力气扭头看向张宏正,张了张嘴巴,最终还是什么都说不出来,彻底地瘫软了下去。
远处那用出符咒的散修见状一声不吭转身就跑,另外两个捂着断手的也是,转眼间就跑得远了。
张宏正收刀入鞘,看着地上已经彻底失去生机的平小志叹了口气,在抬头扫视了一下周围那些看得目瞪口呆的农夫。如果是在南宫家之外的其他地方,他大可追上去将那三个逃走的散修一并斩杀了以免后患和守卫来找麻烦,但是现在却是没这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