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慢侯笑道:“也谢你。黄姑娘!”
侍女哼道:“我可不是姑娘。”
李慢侯已经端出了一盘精致的菜肴,答道:“哦。那就谢你,黄莺儿!”
侍女黄莺儿气呼呼道:“你少装蒜。以前装鲛人,骗的我好惨。现在少要装糊涂!”
李慢侯已经将几样菜肴都拿了出来。
很奇怪:“我何曾骗过你?”
几个月前,蔡京家的人抓了李慢侯,对外声称李慢侯是鲛人,开始李慢侯以为蔡京打算用他来背遗失花石纲的锅,后来直到蔡京打算将他作为异兽献给皇帝,所以蔡府的人都以为李慢侯是鲛人,或者是河伯,都很怕他。但是李慢侯自己从来没骗过人,甚至很反感别人将他当做怪物看的眼神。
黄莺儿不依不饶:“哼。赏钱!”
纠缠这么久,原来不为别的,为的是赏钱。
见黄莺儿伸出白生生的小手,讨要赏钱的样子,李慢侯觉得挺可爱,虽然没有她的主子漂亮,但要生动多了。
可是囊中羞涩,铜钱倒是有一些,又觉得拿不出手。索性走到一边,打开一个箱子,拿出一大一小两颗珠子,大的有大的有龙眼大,是难得一见的珍品,小的有鹰眼大,也不算很差。
黄莺儿满意了:“还算你识相!”
李慢侯哼道:“别美了。小的是给你的,大的给帝姬。”
黄莺儿也哼了一声,却也没反驳,那颗大珠子做赏钱,确实有些太奢侈了一些,就是皇帝赏人,也没这么大方。
“别废话,快些吃,吃完我还得收拾。”
李慢侯不多话,招呼早就流口水的张三一道,大快朵颐起来。蔡府的厨子,一如既往的高水准,吃惯了蔡家的饭菜,在吃其他的,还真没胃口。
酒足饭饱,送黄莺儿离开。李慢侯交代张三守着,自己先躺在一边睡了起来。在河上打捞沉船遗物是一件很辛苦的工作,张三他们都很累了,但李慢侯是最累的。张三他们只是在船上拉绳,李慢侯可是上上下下一个人将那么多东西搬上船的。
一睡就睡了过去,连其他船员何时回来都不知道,一睡就睡到了天亮,连安排晚上轮值都没顾得上。
幸好一夜平安,毕竟跟公主的官船在一起,跟外边隔离出了一片距离,十分安全。
第二日继续启程,同样在中途休息了一晚,第三天下午,终于回到了久违的开封。
进城时,有茂德帝姬的关照,守门兵丁很容易就放行了,如果是李慢侯自己处理,少不得要费很大周章。
船队从东水门进城,沿着汴河一路往西北方向走去。
站在船头,已经看到了东京的繁华。三个月前金兵围城时候的萧条,早就没了影子。一百多万人生活的社会秩序,顽固的回到了过去。城里的商铺酒肆,几乎全都重新开张,街上行人如织,仿佛从未经历过战火一样。
也是,战争来了又走了,没有打进城一步,对这座城也就没什么影响。
这条河上,从东水门一直到西水门,一共有十三座桥。穿过内城又穿出内城,出了内城城门,遇到的第一座桥叫太师府桥,桥正对的正是蔡京家,当地人称蔡相宅。
蔡家官船从这里直入相府,李慢侯在此跟公主短暂告别,然后指挥着自己的漕船,继续沿河往西。过了太师府桥,下一座桥是金梁桥,过桥不久,就到了目的地,一座河房前。
这是一座两层的河房,青砖碧瓦,雕梁画栋,虽然不十分宏伟,却十分精致。这本是一家在附近小有名气的青楼,金兵围城期间,被李慢侯用五斗米换来。这样的房子,城里闹饥荒的时候,李慢侯总共换了十座,如今大都变卖,仅剩一座。
留下这座房子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这座青楼前有一处私家码头,可以停泊小船。过去显然是青楼里姑娘们用来停画舫用的,现在只能停李慢侯的漕船。
交代一番,李慢侯一个健步跳上码头,径直往宅子里去了。
听到声响,早已经有三个十四五岁模样的女孩儿往外边跑,穿着打扮都算不错。
尤其是为首一人,穿着染色的精美布衣,头上戴着钗环,一路小跑过来,见着李慢侯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