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他的内臣虾一样弓着身,谦卑答:“这奴才哪能知道呢?”
穆青云无所谓地笑笑:“总归是从这重重深宫出来的,有谁是干净的?把晔王府上皇后娘娘派去的宫人都送我那个别院去,本宫好好问问他们。”
回府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烛火幽灵一样,孤零零飘着,照得公主府昏昏暗暗地亮。
穆轻眉跨过门槛,忽然就看见一袭白衣的男子坐在轮椅上,手里提着盏暖融融的灯笼,低头看着几只啄食的雀儿。
听见声音,抬头瞧着她笑起来,却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用口型对她说:“今天回来得晚了。”
表情是微微的嗔怪。
穆轻眉眼前忽然模糊起来,因委屈而忍耐了半个月的泪水这时候终于决堤,止不住地闯出她的壳子。
她说不出话,脚步却凌乱地像学步的孩童,慌乱无措地向前扑去。
公主府啊,门槛那样高,高得阻隔住了她所有的义无反顾,将她绊倒在明明灭灭的灯火下,让她摔在雕着喜鹊兰草的地砖上。
她抬头。
眼前空无一人。
不过是空荡荡的院子,孤寂无依的灯火。
若云要扶她站起来,才发现宁华公主哭了。
平时在人前笑得太阳一样张扬灿烂的人,哭起来却安静压抑地过分,她就那样默不作声看着院落,愣怔地落着泪,好像连自己都没意识到似的。
若云忽然就不敢吭声了。
却只听过了好久,穆轻眉轻声说:“我放弃了。”
其实若云猜得到她指的是什么。
公主等一个人的来信,等了好些天了。
可是无论怎样热情洋溢的信寄出去,永远没有回音。
明明探子的回复里,兰公子还做着被众星捧月一样的富商,还在和庐江总督日复一日地进行着拉锯战。
可他忽然就没了声响。
没等到若云回复,穆轻眉一样拍拍手自己站起来:“我是公主啊,本就不该因为儿女私情不懂事,你说是不是?”
若云深深看着她通红的眸子,心想,委屈,失落,这些感情其实是藏也藏不住的。
公主用她高高在上的壳子,守着她的清高孤傲,可内里的想法,她一点都不说。
她不回答穆轻眉,只是问:“公主要不要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