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靖王爷只是个闲散王爷,素来不受陛下待见。
他这个世子更是没得到过宫里的任何赏赐,这次要不是老二李景隆在前线立了功,他还真没机会来魏国风光一把。
叶重依靠叔父叶流云的关系,在南庆小有名气,只是他如今官职低微,也不可能被庆国皇帝赏赐过多少珍宝器物。
范建手里提着一盏油灯走到书桌前,看了一眼陈子凌留下的画卷,差点没把手里的油灯扔在地上。
那是一位天真无邪,目光纯净到极点的女子,女子身穿浅黄色长裙,站在堤岸上极目远眺,俯视清流。
她的目光是那么柔和、悲悯,暖暖的胜过二月的春风,似乎目光中包含着对尘世间无数的眷恋与深情。
一弯银白色缺月挂在女子脸庞的高空中,清辉下洒,柔情无限。
远处无数身穿麻衣的百姓正在修筑堤坝,日夜不休。
人们的表情中似乎流露出一种罕见的坚毅和倔强,那是不堪一击的凡夫俗子,胆敢直视苦难与生死的平静与淡然,那是蝼蚁胆敢与昊天抗争的巨大勇气……
“这样一位给凡俗大众以信心,在无尽苦难中替他们指点迷途的奇女子,人世间有吗?那应该是仙子一样的人物吧?”
范建傻傻地看着画中人,伸手在画卷上摸了摸。
这副惟妙惟肖的画卷上面,本就没有什么尘埃。纯粹是下意识地担心手里的油灯发出的烟气,会污染了这副画卷,于是他就用衣袖很小心地擦了擦。
“范建?你又发什么神经?”
客厅内怀里抱着红木箱子的二人,看着书桌前的范建没好气地调笑道。
待他们发现范建真的范贱了,正替这位土包子擦拭着桌上的画卷,二人一脸古怪地看着他,忍不住走了过去看看这幅画究竟有什么古怪。
“我干……”
“咿?”
二人扫视了画卷上的女子一眼,瞬间眼前一亮。
如同一位正要受戒的小和尚,忽然看到了田垄间一位天真烂漫的小女孩留下的一串小脚印。
那种感觉简直无法用言语描述,二人只觉得胸膛内的一颗沉稳的心,忍不住剧烈颤动了一下。
“范建?这俩箱子给你了,这副画换给我吧?”靖王世子一脸激动地看着他恳求道。
从小和范建打过无数次架的靖王世子,第一次说话语气这么斯文。
靖王世子一阵软磨硬泡,甚至不要脸地动用了地位压迫,才终于将这副画在二人无比幽怨的目光注视下收了起来。
三人将室内财物分割一空,正要起身离开,叶重忽然脑袋一亮,朝二人尴尬地提示道:
“我们是干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