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李世民,弑兄杀弟,逼父退位,要说他真的想这么做,那也未必。“利?”
“不错。”这句问话,似乎勾起了李炀的谈性,他话锋一转,说起了一段往事。“王六年,五国曾合纵攻秦。”
“当时,六国甲士不下五十万众,过关而入,距咸阳不足百里。”
“你可知,文信侯是如何以强征之众,而退六国之兵的?”
文信侯,吕不韦吗?
张仲将其对号入座,并接了一句。“愿闻其详。”
“文信侯将兵,与常人大不一样。”李炀陷入了回忆,好一会儿才笑着开口。“也是立功心切,文信侯巡营时,我曾以兵法引他注意。”
“虽未曾为文信侯所用,却也得他提点兵法,言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六国合纵而攻秦,皆有其利。”
“得利而趋,疾如猛虎,失利而散,溃如败犬,是故,甲兵虽众,却可不战而胜。”
张仲虽然懂了,但不想太过于夸张,表现出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
尽管如此,李炀也十分满意,并以此时的事情为例子。
“沙摩虬遇刺身死,虽是大事,却不能伤蛮族筋骨,当为小利。”
“凡趋利而战者,必以小利而掩大利,小利既然与他,当有所动。”
“此乃利战。”
利战,自政胜,兵胜之后,张仲再次了解到了一个兵法流派。
利胜。
不过,作为这个计划的发起人之一,他虽然他想得没有李炀深远,但查漏补缺还是没问题的。“假如行刺之人不是蛮人,又当如何?”
“秦人擅弩,而蛮人擅弓,行刺之人以强弩而射,两百步内尚不能避开梁柱。”
“若是军中百人之敌,当不至于此。”
张仲点头,不是他没有疑问了,而是再说下去好像有点杠。
“当然,军中百人敌皆会查证。”李炀何等见识,那能不知道张仲欲言又止中隐藏的想法?
是以,多解释了一句。“以防贼人故意如此。”
既然该想到的都想到了,张仲也不再多说。“贼掾所虑,当真面面俱到。”
“不过,若我是贼人,且与沙摩珏无关,在无法逃走之时。”
眼看着逃不走,那就会来一场震惊全县的刺杀。
比如,旁边那间房。
里面还有一个上好的目标。
李炀笑了笑,满意的拍了拍张仲的肩膀,将后面的话接了下去。“会铤而走险,回来一趟,杀沙摩珏。”
送他们兄妹团聚,才能确保秦蛮冲突万无一失。“正是。”
“我若在此,他必不敢来,是以,我会离去。”
“你有伤在身,能挡否?”
张仲略微动了动双手,右胸的伤势仍旧严重,但左臂却并无太大影响。
更何况,这里还有百余名手持强弩的材士。“若只是百人敌,有盾在手,就算不敌,我也能拖住片刻。”
“片刻足矣。”
“仲必竭尽全力。”
见得张仲的郑重,李炀却摇了摇头。
“不必如此。”
“若是你挡他不住,大可放他进去。”他伸手指了指门口趴着的大猫。
“那只老虎,还能挡一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