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裂,是最古老的刑罚之一,它所存在的历史,可以追溯到战车最早存在的时代,也是后世五马分尸的前身。
这刑罚的执行方式,是以战车拉扯受刑者的四肢头颅,直到将其从身躯中彻底分离开来。
其间所受之痛苦,可谓惨绝人寰。
因此,即便秦国律法量刑极重,但能到车裂这种档次的受刑者,也极其少见。
非罪大恶极者,不能得此刑罚。
“广都县多久没有过车裂了?”清晨,张仲刚刚停下习武,走出曹舍的大门,就听见了周围赶往城外的民夫的声音。
“不知,好像上次举国用兵,伐赵之后,便再没有见过了。”一名胡须斑白的老者捋着胡子努力回忆,最终摇了摇头。“我秦国律令严明,此次车裂之刑,想来也是刑徒自取。”
他语重心长的告诫众人。“汝等当以此为前车,不可覆辙才是。”
众人皆心有戚戚,点头称是。
随着众人离去,张仲也沿着台阶走下,准备出城门,去围观这场广都数十年未见的大刑。
“张亭长?”刚刚转过巷道,迎面就撞见了身穿广袖秦服的沙摩虬。
“王子。”张仲正要行礼,却见沙摩虬摆了摆手。
“我,蛮人也。”沙摩虬指了指自己,笑着说道。“礼节向来不合规矩,你若行礼,我却回不好。”
“何况你我年岁相近,不如直唤我名,我还自在些。”
“沙摩兄也是去观看行刑?”
“正是,同行如何?”
“好。”
城门距离曹舍不算太远,张仲二人习武有成,不过一刻钟功夫,就到了城门。
期间二人很默契的没有提起昨天的事。
“这么多人?”刚刚到城门,张仲便是一惊。
只见寻常时候,人数不算太多的城门,此时已经聚集了无数准备出城围观的黔首。
而护城河之外,那能容纳五车并行的大道上,更是是人山人海。
粗略一看,竟不下万余。
作为爵位不低的不更,张仲是有资格上城墙的,而沙摩虬身为友邦王子,更是有专人前来带领。
是以,二人沿着高高的台阶,步上了城墙。
这是张仲第一次上广都的城墙,他没有去过长城,不知道古时候城墙的高度如何。
但就他走来,这城墙恐怕不下十丈,也就是二十米以上。
“这城墙,倒是坚硬异常。”沙摩虬轻轻捏了捏墙上的夯土,赞叹到。“十人敌持破车之锤,恐怕也难伤两寸。”
“而此墙厚足一丈,当真雄城。”
领路的百将是位长者,听得此言,不由笑到。“那是王子未曾见过函谷关。”
“那才是天下雄关。”
“哦,愿闻其详。”
难得了解到蜀郡之外的情形,张仲也不由得有些好奇。
“函谷关以铁石为基,合以浆土,高二十余丈,城门更是千年铁木,坚不可摧。”
二十余丈,这么高?
沙摩虬不像张仲这样没见过世面,只瞬间,就问出了一个问题。“若千人之敌,以罡气攻之,如何?”
“深不足尺。”百将来了兴头,一边回想,一边说起了往事。
“庄王三年,我随蒙骜(ao)将军攻魏,连战皆胜,取魏高都、汲。”
“魏国震恐,乃求援各国,合魏楚赵韩燕五国之兵,以公子无忌为将。”
“于魏地,我等接战不利,乃退于河外驻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