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王广源说的那样,别处的木帮堂口不说,奉天木帮的各山头,起码明面上还算和气。
可随着二柜、四柜被红党争取,三柜被日本人收买,内斗从发生伊始,就直接进入了白热化的程度。
最后引得当时还算强盛的红党奉天游击队,还有关东军下面的奉天宪兵队,全都搀和了进来。
在林场那面打了一场大仗,最终红党赢了,不过木帮死伤了将近三百兄弟不说,二柜和三柜死了、四柜重伤。
而曹蛟就是那时候代表着红党,进到木帮拉人的工作队队长。
仗虽然打赢了,曹蛟也知道日本人的反扑说到就到,立即鼓动着余下的木帮帮众,跟着他转移。
当时很多帮众受了一场胜仗的激励,头脑一热就加入了游击队,还有一些担心事后日本人清算,也跟着红党走了。
一千大几百人的木帮,死的死走的走,只剩下满心绝望的大柜,还有一帮忠心于大柜的弟兄,守着一个被打的七零八落的烂摊子。
王广源就是忠心于大柜,留下人中的一个。
曹蛟带着人浩浩荡荡的走了,木帮余下的弟兄可倒了霉,被日本宪兵和满警好一通折腾。还好日本人觉得这帮人肯定会憎恨红党,所以才放了一条活路。
然而命虽然保住了,木帮却元气大伤。再加上日本商会和满清新贵们,在商业上的联手打压,几乎已经到了难以为继的地步。
这时候王广源逐渐开始露头儿,凭着为人四海、善于结交的性子,逐渐接手了木帮外售一块儿的活计,最终成为了二当家。
而木帮大柜则因为之前的事心灰意懒,缩在林场关起门吃斋念佛,进入了半隐居的状态。
讲了完木帮的过往,王广源搓了搓脸,对柳辰说:“老弟,你知道木帮当年跟着曹蛟离开的那帮弟兄……现在还有多少活着的嘛?”
“经过去年的围剿,估计剩不下多少了吧?”柳辰心里大概有了个估计。
“呵,剩不了多少?”王广源脸上的伤感,再也压制不住。
抖着声音说:“据我所知,大围剿之前,应该还有个五七是个,围剿之后……两只手就数得过来啦。
那可是好几百弟兄啊…这才两年多的时间……”
“……”
柳辰也不知道说什么了,按王广源刚刚讲的,木帮不记恨红党已经算不错了。说到好印象,那是完全是扯淡。
“兄弟。”王广源压下了心里的伤感,问柳辰:“你跟红党是怎么认识的?”
王广源都交了实底了,柳辰也不好完全瞒着。
掐去了一些细节说道:“去年他们在关里弄了批西药,路过遵化时出了岔子,我们寨子也有个人参与了。
我敬他们是条汉子,就帮着把药找了回来,这就算结下了一份善缘。
前次回来时,我、宝顺还有二林子用的身份,就是红党帮着搞到的。跟他们在奉天的人手,就有了些接触。我受伤后也是被他们的人给救了,不然咱哥俩就碰不上了。”
“我就奇怪,你是怎么弄到的学生身份。”王广源点了点头,坐那安静了几秒,忽然冒出一句:“这是恩情,得还!”
柳辰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表情非常的意外。
“瞅我干啥。”王广源哼了一声,说道:“我是琢磨着,红党的情还是不欠的好。
你不是认识他们的人嘛,去把事儿告诉他们,权当还了人情。省的以后他们会求到你,那时候保不准就是要命的事儿了。你管还是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