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不同意!”朱由校怒极反笑,道:
“满朝文武,敢言弃辽、沈者,有一个朕就杀一个,传谕,调通州三卫兵马拱卫京师!”
“朕乃大明天子,我倒要看看,谁敢和朕作对!”
叶向高跪在地上,痛感钻心,迟疑一瞬,颤颤巍巍地望向地图,诚然,他知道袁崇焕这计策只会空耗国力。
但他不是没皮没脸的魏忠贤,他是叶向高,堂堂的东林党魁,背了这么多锅,见到士子们失望的眼神。
长期以往,他实在身心俱疲,只是一心求死。
“魏忠贤不是一直想封了东林书院吗,告诉他,朕准了,全天下的东林书院,厂卫一体查封!”
言罢,朱由校转过身去,将暖阁中挂着的宝剑扔在地上,负手道:
“你自尽吧!”
“臣的家人…”
叶向高既有今日这番言论,也是带着必死之心,他拾起宝剑,颤声询问。
他多希望皇帝会理智一些,回一句罪不及家人。
可这位天启皇帝,显然不是什么善茬,他并未转过身来,只是传来一声冷笑:
“叶向高,朕不是圣人。”
当日,东林魁首、内阁首辅大臣叶向高,回到府中自尽,引起满朝震惊。
可这才只是开始。
叶向高死后,内阁次辅韩爌升为首辅,晋建极殿大学士,这位新任首辅也是东林元老重臣,这多少让东林党人松了口气。
然而朱由校并没有过问内阁,直接下谕,诛杀了叶氏全族三百多人。
同样没有经过内阁,西暖阁直发谕旨,命魏忠贤、许显纯查封全国境内所有东林书院。
发现东林讲学,抓!
发现士子聚众,抓!
偷印书籍、传单,抓!
一时之间,缇骑四出,自京畿而起,遍及全国,无数东林士子或被抓,或被捕,各地都是风声鹤唳。
曾随驾亲征的通州三卫兵马也受到谕令,于京郊一带扎营,英国公张维贤入营,一旦发生动乱,即可就地平乱。
这般重大变故,令满朝文武都是不寒而栗。
......
几日过后,南海子。
朱由校骑在战马上,负着弯弓,穿了一身织金花缎窄袖褶袍,黄色方领对襟罩甲,正低着头松护腕。
现在的南海子,因皇帝经常前来,也被宫内修缮一新,奇石翠树、繁亭流水,随处可见。
花匠在两月前培土上肥,朱由校这次进来,海棠正开的绚烂,只是未到春时,空气中散发着一股粪肥味道。
“陛下,永定门外士子聚众闹事,已被英国公率兵马平定。”王朝辅得了消息,撒欢跑来。
朱由校“嗯”了一声,戴好帽盔,将一身戎装穿戴整齐,别是一番器宇轩昂。
忽然又问:
“闹事的都是什么人?”
王朝辅行了一礼,道:“大部分都是些落魄秀才,厂卫封东林书院,搅扰的又不是百姓。”
“这么说来,还是有些人被那些秀才蛊惑?”朱由校斜着眼睛,懒懒地朝他望一眼,道:
“叫王体乾来南海子,朕有事吩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