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到了脊椎,刚往省里送,估计希望不大”,刚说到一半,多少有些快意的成国栋猛然回头,古怪道:“你怎么晓得?”
我怎么晓得?
脱口而出的贾栋材脸色雪白,在刚才那梦里边,王国庆和他老兄骑摩托车冲下山崖,一死一残。跟着救护车去天宝的医生,正是自己满哥,回来后还说那是报应。
“怎么了?”
“满哥,我”,贾栋材连忙紧走一步,揽着哥哥的脑壳,小声道:“莫讲了,我们回去。”
“你”,成国栋脸色瞬间雪白,想起当初老弟对天发誓要搞死王国庆两兄弟,该,该不是这混账伢子?这伢子是有前科的,高一讲要打死他大哥、二哥,高二过年时就打断了大哥三根肋骨。隔一年,这混账伢子又在寒假里,当着他二嫂娘家人的面扇掉他二哥六个牙齿。
急步进房,怕得发抖的成国栋立即揪住老弟的耳朵,将高他一头的贾栋材痛成只躬背虾,沉声骂道:“是不是你搞的?”
“松,松手,跟我有根毛的关系。”
“少来,我刚从天宝回来,你怎么晓得王国华残了?”
解释不了,贾栋材怎么跟哥哥说,这些都是他梦到的,只好赌咒道:“我发誓,绝对跟我没关系!”
成国栋半信半疑,松开手小声道:“那你怎么晓得?”
“菩萨托梦!”
“你想死!”
气急的成国栋一巴掌扇过去,手明眼快的贾栋材赶紧躲过,夺门而逃。可是逃到楼道里时,贾栋材想起梦里的那些事,突然间有种想哭的冲动,黯然转身回屋。
贾栋材从小就不是个听话伢子,成天不是撵鸡就是打狗,有时发起癫来,连野蜂窝都要去捅一捅。启蒙后,是同母异父的满哥哄着、骂着、打着他读书,直到他初三毕业后突然醒悟,才考上全省唯一的重点大学。刚进高中时,因为性子暴经常跟同学冲突,还是满哥给他遮风挡雨,直到高二他猛然蹿到一米八三,才没人再敢跟他耍横。
往事历历,将来模糊,但在梦里边,贾栋材不上进不争气,结婚、买屋要满哥帮钱,连父母的身后事都要满哥出面才风光大葬。世人都讲长兄如父,但对于他贾栋材来说,同父异母的兄长皆是路人,同母异父的满哥才是打断骨头连着筯的手足。
“滚进来!”
脸色铁青的成国栋将老弟拽进屋,急声道:“冯大龙靠得住不?”
“满哥,我真是梦到的,不信你自己算算时间。我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你是什么时候去的天宝?”
关心则乱的成国栋一算时间,不禁长松了口气。细毛早上六点多回来的,卖完鱼就蒙头大睡,连午饭都没吃,哪有那个时间跑七八十里路去花桥作恶?
“真是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