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晨心中一时复杂,但还是抬头推开了那虚掩着的柴门。
草堂之内,钱晨第一眼便看到了一名文士于堂中矜立,此刻正凝视着堂上卧榻,目光悠远,似天地间只此一人!
他身长八尺,头戴纶巾,只见两鬓斑白,明明是年轻人一般的身姿,偏偏身着的鹤氅空荡荡的垂落下来,宛若神仙之骨。
若说前番的诸多兵器,给予钱晨强大的存在感,如利刃在背一般锋利,那这一幕,却给他一种此人将要随风而去之感,却又如高山仰止,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种说不出的深邃和宏大。
“见过丞相!”钱晨肃穆一礼,继而笑道:“本以为丞相当在草堂高卧,不意竟起……”
草堂之内空空荡荡,徒有四壁没什么摆设,中堂之上除了卧榻和几件竹木器具,唯有两物,得入钱晨眼中。
一者便是案上的长囊,里面是个古琴的摸样,另一者便是壁上悬挂的七星宝剑,虽在鞘中,凝视剑身,依然有登临高山而下望深渊之感,飘渺而深邃,仿佛有真龙深潜!
只观剑形,钱晨的剑胎便隐隐震动,凭借剑意感应到了此剑的诚信和高洁!
“七星龙渊……不过只是一点气息残留,真身不在!”钱晨的颜色略变。
囊中古琴,壁上神剑,再加上榻上案几里的一局残棋和武侯手中的羽扇,便是这位前辈留下的四道手段。
小小一间草庐之内,除了四道道君后手‘锦囊’,竟然还有两位卧龙(真卧龙),凤雏(不要脸的指自己),当真是不可限量!
区区司马氏又算得了什么?司马炎反掌可灭!
“故国成灰,那还有什么丞相,叫我一声卧龙便可!”武侯仿佛窥破了钱晨的那点小心思,微微笑道:“昔年南访孙吴,登临石头城怀古之际,探访金陵旧址,不意竟发现了仙秦所留遗物,罗天仙器高妙,亮不敢自取,便在其中留下了这点残影,以待后人。候着了道友,却也是意外之喜!”
“卧龙先生,晚辈……”钱晨微微沉吟,决定还是以楼观道未来掌教的身份开口。
岂料刚开口,卧龙先生便抬手制止,道:“哎!不敢!”
钱晨这一刻真的震惊了!这人留下的分神看一眼,也能认出我的真实身份吗?
“道友乃是先天之身,来历可比罗天仙器,此地主人尚且不敢怠慢,敬之为兄,亮何德何能,敢自居为长辈?”卧龙先生微微拱手,气度着实令人心折。
钱晨眼中的震惊再也掩饰不住。
这是?
我的幕后黑手大计,我的盘古马甲,我落子欲颠覆天庭,掀起天界腥风血雨的布局,还没开始就被人看穿了?
武侯只是点了点钱晨的身份,未曾再深入,不然他要在说什么道尘珠、太上三宝、先天灵光什么的,钱晨该考虑的,就不是向他求问司马氏此局,而是想办法灭口了!
卧龙先生点到为止,未再提此事,转而道:“昔年留下这点分神,也是为故国延续一分气运,因有着仙秦遗宝,罗天仙器的造化,幸得以存留了四道‘锦囊’……”
钱晨目视这简陋的草堂,朝着囊中之琴,壁上之剑遥遥一指道:“可是……”
“正是这一琴,一棋,一剑,一扇。”卧龙先生轻摇羽扇,笑道:“只可出手四次,四次以后,这点分神便将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