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和身边四五十个人一起跃起,身后的披风宛若翅膀拍动,一群人竟然稳稳当当落在了那些挥舞的旗面之上,俨然在北大街众人头顶上开辟了一条道路一般,踩着黑旗飞快掠过。
下方不怕事的大沽口老百姓声声喝彩。
每当玄真教的众人飞过,两面大旗便会分开,裹着两边各持强弩暗器的教徒瞬间消失。
乌鸦踏空而至,所到之处犹如开山分水,旗帜如浪花飞卷。
待到随身的数十人落在鼓楼二楼,那道路两边商铺顶上的玄真教徒也被黑旗包裹,消失不见。
下一瞬间!
整个鼓楼二楼,满满当当的各路人马,大耍行首才看见黑旗从身边扬起,
不少人两股战战,被那股夹刀拿枪的煞气吓得面色苍白。
但也有人呵斥道:“你们玄真教想干什么?每一次行帮大斗法,都要请四方英雄前来见证。这里都是各家帮派行会里德高望重的老前辈,你们玄真教不要坏了规矩!”
乌鸦站在城门楼上,看着脚下一对木板对联,低声念诵道:“高敞快登临,看七十二沽往来帆影;繁华谁唤醒,听一百八杵早晚钟声。”
回头看着那些想要摆谱给个下马威,却被玄真教的下马威从彻底镇住的混混们,乌鸦抬了抬手,旗帜飞卷,再落下便扫、少了一半人,然后再落下又少了一半人。
最后只剩下莫约百名教徒环绕鼓楼,和他身边带着的数十人加在一起,刚好和楼上的人数相对。
乌鸦大马金刀,两旁的教徒张开旗面,犹如一面黑旗兜着的桌椅,任由乌鸦坐下。
“昨日,教主亲自读过了你们送来的战书!”
乌鸦拱了拱手:“教主有言说,沽直本有法度,虽然不过是下九流们混吃食的规矩,但既有规矩,我玄真教也愿意给大伙一个面子,遵了这规矩。所以,你们请我,我来了!”
“本使者乃是教主座下第一圣使!”
“代表玄真圣教主与你们约法三章,第一,本次斗法光明磊落,若有阴私使暗招,为众人所不齿者!圣教诛之!第二,本次斗法不禁外人,你青皮行欲请人助拳出手,自可。第三,本次斗法生死各安天命,不怨,不私,若是有人想要报仇,明面里来,本教接了!”
“若三章议定,就可以开始了!”
城楼上,各行会首对视一眼,由长春会里一个年过六旬,须发皆白的老者站了起来,人人说他处事公平,乃是长春会里惊门看相的长者,江湖名号唤作勾皮见骨的仇相士。
“好!”
相士开口道:“玄真教主果然处事公平,这三章不偏不倚,我等没有意见。”
七个大混混对视一眼,依旧由李金鳌站起,拱了拱手:“我等也没意见!”
话音落罢,七名大混混身后的混星子摆开阵势,数十人手中皆捧着一张黄纸,上面书写了各人的生辰八字,乃至算定了的死期,还有回煞,用密文写的身平。
这东西是死人带到棺材里的殃榜,又称阴间传符。
按规矩,死了人可以没棺材,却不能缺这一张殃榜。
因为魂入阴间需有传,没这张东西,生死簿上都没姓名,所以即便是穷饿到了路边倒死的尸体,也会由官面上开这么一张殃榜。
乌鸦看的分明,那殃榜之上,写明了各人的死期和死法,分明是一种秘仪,也是一种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