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参军,寡人奉家王之命,回鄱阳整顿家务,但凡府中有人涉及为非作歹,都会移交郡廨,请参军秉公办理。”
徐君蒨闻言回答:“第下请放心,下官定当监督郡廨秉公办案,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人,今日带走的府人,只是被人告状,有了嫌疑,入郡廨后,不会受苛待。”
萧嗣点点头:“既如此,那就开始吧。”
徐君蒨让一名吏员念名单,被念到名字的人,就要跟着郡廨官吏出去,到郡廨接受询问。
这几日,郡廨张榜公告,说鄱阳王世子莅临鄱阳,整顿家务,但凡有被王府中人欺凌的百姓,都可以到郡廨击鼓鸣冤。
于是,郡廨门口的鼓都要被击破了。
郡廨官吏忙了几日,将诉状整理好,并整理出一个涉案名单。
今日,在鄱阳王世子萧嗣的主持下,在江州刺史、湘东王派来的‘徐参军’监督下,郡廨官员要把涉案王府中人带回去,协助办案。
至于典府冯帧,及其侄冯永,还有遇害身亡的管事詹良之仆阿六,早已被郡廨官府锁拿入狱。
詹良被人毒杀一案,案件真相即将水落石出。
想到这里,萧嗣有些不快,父亲在雍州好好的当着刺史,结果却被鄱阳这边的无能之辈连累,搞得灰头土脸。
所以,作为世子、嗣王的萧嗣得为父分忧,到鄱阳收拾烂摊子。
毕竟,由他坐镇鄱阳,主持王府内部整治及受理百姓诉状,是最好的‘亡羊补牢’,不至于让父亲的声誉受到太多污损。
坏事,可都是下面的人做的,和大王、家眷们没有一点关系!
不一会,名单念完,被念到名字的人,面色惨白的聚在指定区域,即将跟着郡廨官吏出府。
这时,侍卫们带着一对父子过来。
众人定睛一看,却是王府府户,贾平、贾成父子。
贾成逃到荆州告状,后来被荆州刺史、庐陵王萧续派人送回鄱阳,如今出现在王府众人面前,大伙的表情各有不同。
许多即将被带去郡廨‘协助办案’的人,看着贾成的目光,如同刀子一般。
贾平、贾成父子被人带到萧嗣面前,父子俩得知这位就是世子后,赶紧下跪,却被萧嗣命人制止:“无需如此。”
他站起身,来到贾成面前,仔细看了看这个瘦弱的少年,点点头,拍拍贾成的肩膀:“家王说了,你没有错。”
鄱阳王到底有没有说这句话,恐怕也只有萧嗣自己知道,不过在场的人们听了,知道贾成不会有事了。
至少现在不会有事。
“你是好样的,莫要怕。”萧嗣让贾成转过来,面向大群仆人,他对着这些人,大声说:“大王和王妃,就需要有贾成这样的人,为王府效命,尔等自勉!!”
众人称是,萧嗣又说:“家王有令,免贾平、贾成父子奴籍,从今日起,他父子二人,就是鄱阳郡的编户平民!”
“他父子二人,欠王府的债,一笔勾销!”
此言一出,仆人们的表情各有不同。
有羡慕的,为贾平父子脱离奴籍而羡慕;有不以为然的,也有幸灾乐祸的。
之所以幸灾乐祸,是因为贾平父子脱离王府、成为官府编户民后,要自己承担租赋,承担劳役。
租赋倒也还好,要命的是劳役,寻常百姓有田有地,都会被劳役整得死去活来,贾平父子无依无靠,就这么出了王府,等同于跳进火坑。
在王府里虽然也很辛苦,但总不会被官府征发服劳役,不然,每年也不会有那么多编户民逃亡,去做‘山湖人’或‘浮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