盆中水寒冽,冷透指连心,易巧倩泪垂双颊,程鸿渐心下怅怅,不禁暗忖:“巧倩妹妹平素总欢声笑语得,从未瞧过她苦哭??????唉,此番夫子撒手人寰,巧倩又无旁亲,我定要求爹爹收留他,使夫子走得安心???????”
“爷爷头顶好似有些血迹,你快来看。”程鸿渐朝易巧倩指着的地方瞧,但见夫子发髻深处,端的微有血迹,且是从针眼大小的伤痕中溢出,便将屋外诸人唤将进来。
秦皓轩观瞧易墨寒伤处,似有跟绣花针似的物事,深深插入其百会穴,当即运足劲力,单手按压易墨寒后脑,至下而上缓缓推挪,那细物随之露出乌黑头来,秦皓轩使力钳出,余众定睛望去,那插入脑中的硬物,正是一根木质细针。
秦皓轩心中一凛,道:“我初时以为易大学士年龄大了,方才暴病身殒,可现下看来他是遭奸人所害。”说罢,从怀中掏出一方锦帕,将其缓缓铺展,拿出根模样相同的细针来。易巧倩当即问道:“你怎么也有这种针?”
秦皓轩长叹一声,道:“我那日潜入皇宫,正好碰上大太监赵承恩过来交手,使我身中这跟木针。我那暗器逼出后,瞧这暗器非一般木质,其质地坚硬可比金铁,这才将其收入怀中。只是伤我的这枚细针淬过毒,而易学士的那枚无毒,其死状才如骤然猝死,甚难看出是被人暗害。”话音刚落,段峰粗声大气道:“他娘的,这两件暗器一模一样,易墨寒定是被赵承恩那阉货杀的。”
易巧倩涕泣哭拜道:“秦叔叔,巧倩求您替我宰了赵承恩,给我爷爷报仇。”说着,便即连连叩首。秦皓轩赶忙将其扶起,出言抚慰道:“好孩子,你纵然没有出言相求,秦某亦会替你报仇,只是赵承恩那厮的武功在我之上,现下皇宫里又会戒备森严。不如待我回到轩辕派总坛,再向掌门禀报此事,求他给我派些人手,秦叔叔再寻机替你报仇可好?”说话间,满脸歉然,心下似遭鞭挞。
易巧倩忿忿啜泣道:“你根本不敢去皇宫,回??????回到轩辕派还是不会帮我??????还得我自己寻他去,用不着你来帮!”话音刚落,径朝屋外奔出。秦皓轩伸指戳点对方玉枕穴,巧倩忽觉眼前一黑,便即昏睡过去了。秦皓轩摇首叹息道:“这孩子遭逢大难,心情激荡,我点她穴道使其休息一阵,明日自会醒来。”
易巧倩恍惚之间梦到了爷爷,他正握着自己的小手在树下玩耍,过不多时,又有双夫妇径朝自己走来。巧倩虽瞧不清那二人容貌,却知他俩正是双亲,爹爹手中还提着一盏甚是好看的花灯。易巧倩正感快慰之际,母亲忽而慈和说道:“你爷爷要随爹爹娘亲到很远的地方去,不过我们会一直惦记你,你在家里要乖,要好好照顾自己??????”易巧倩热泪盈眶,殷切苦求道:“巧倩什么都听你们的,只是不要离开我。”话音刚落,但见母亲轻轻摇首,诸人便向远方轻轻飘去,身影愈发模糊,到得后来便即隐没了。凄清院落中,只留巧倩形单影只,无助呼唤道:“爹爹!娘亲!爷爷??????”
“巧倩妹妹,快醒醒,快醒醒??????”易巧倩悠悠睁开双眸,眼见复又回到鸿渐家中,对方正紧握着自己的手,神色极为关切。易巧倩强自一笑,道:“我没事,倒是我的手被你握得好痛。”
程鸿渐回过神来,随即松开了手,歉然笑道:“都怪我不好,适才瞧你在做噩梦,显得甚是难熬,这才??????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