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住了?”
“非但守住了,而且三日连战连胜,射伤敌军一万户,迫敌换将,并于前日出城反击,斩首五百!击伤数千!”张浚上前一步,语气中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激动。“官家,胡寅此人官家也当知道,素来死板,对属下军将虚报之风必然是格外愤恨的,吴玠未必敢虚报。”
赵玖彻底怔住,便是一旁的随侍的刘晏也完全怔住……如果没记错,这很可能是宋金之间第一次以少胜多的局部战场胜例,堪称奇迹!便是李彦仙收复陕州那次,也更多是战略上的奇迹。
所以,简直让人不敢相信。
不过话说回来说,在这种情形下,连日连胜也好,射伤万户也罢,出城反击斩首五百也成……总而言之,这些细节东西,都是假的都无妨,因为关键问题在于,吴玠前日尚在坊州城这个事情很难作假!十之**是真的!
而之前那些细节,也在坊州城依旧为吴玠控制这个大局面前显得无足轻重。
同样的道理,五百是个很奇怪也很不符合西军传统的数字,但关键是另一组数字。
“吴玠退入坊州城时据说是有四五千兵力?”赵玖思索着之前几日胡寅的日报与这些日子从地图上看来的地理讯息,缓缓相对。
“是。”立在一旁的张浚记性极佳。
“那娄室在坊州城如此稳固之时,便直接分兵南下白河是什么意思?”赵玖继续若有所思。“是要分兵白河以备韩世忠北上支援,方便他全力攻城?还是要弃了坊州城,直接顺白河城南下?若如此,他又该留多少兵钳制?”
“不管是哪一种。”张浚恳切相对。“官家,娄室都已事实分兵,最少少了一个万户,四五千真虏!而且,数日内消息便当得到验证!”
赵玖缓缓点头,这才是他所在意的事情,吴玠前日尚在坊州城坚守,结果耶律马五同一日却率本部几十个契丹谋克出现在了下游白河,这两件铁一般的事实结合着客观地理条件,可以直接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无论是娄室要走哪条路,他都已经事实上成建制的分兵了,其身侧核心主力最少减少了四五千。
这是一个很敏感的数字。
“派哨骑去吴玠那里了吗?”赵玖回过神来,正色相对。
“臣已经擅自派出去了。”张浚迫不及待。“官家,若是坊州坚守,娄室分兵,河东金军又一时不能渡河,臣以为未尝不可以聚而歼之!一战而定乾坤!”
赵玖看了眼这位去了巴蜀许久以至于错过了很多事情的心腹,思索片刻,终究还是微微摇头:“德远,刘彦修(刘子羽)有他的道理,事关国家生死存亡,要么迫不得已,要么有充足把握,咱们不能孤注一掷!”
张浚欲言又止,张口失语,但最终无言。
且说,张浚的心思不用人说也能理解。
一则性格使然,二则急于表现……这种态度,说公有公,说私有私,不过少许私心在他捐家报国之后就显得微不足道起来。
“且悉心留意消息,迎战之事再议。”赵玖如是言道,却又起身重新开始射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