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岩县县城的轮廓隐没在大雾中,唯有城头的两盏灯笼散发着淡淡的黄光,像是黑暗中窥破迷雾的一双巨眼。
“开门!快开门!”雷正封大声喝道。不久,城上的人懒散地回应道:“县太爷有令,即日起关闭城门,你还是到别处去吧!”
雷正封大怒,道:“睁开你的狗眼瞧瞧!这到底是哪位上官?!”城上那人道:“雾太大,看不见。”雷正封怒喝道:“这可是朝廷钦差张大人!还不快让你们县太爷亲来迎接?!”
“什么……张大人……?”
很快,一个中年人浑厚的嗓音传来:“城下可是恩师当面?”张公笑道:“房源,是我啊!”
“真的是恩师!快!快开城门!”房源喝令道。不过多时,城门打开,张公等人入城。一进城,众人便见一位身着常服、头戴东坡巾的中年人候在一旁。
“恩师,学生不知恩师远道而来,不曾迎迓,还请恩师恕罪。”房源躬身道。张公走下马车,捋着花白的胡须道:“不必多礼,此番我前来祥宁,旁人确是不知的。”
房源躬身道:“还请恩师随学生前往衙门一叙。”张公点了点头,道:“好,走吧。”几人往县衙方向走去。
正堂,众人落座。
“恩师为何前来我河岩县?”房源命仆从奉上香茶后拱手问道。张公捻着胡须道:“是这样的。三个月前,朝廷命巡盐御史邓如柏前来祥宁巡查,可至今没有他的消息。陛下命我为钦差大臣,全权调查此事。”
房源颔首道:“原来是这样,嗯,原来是这样。”见房源神色不对,张公皱眉问道:“房源,你有事?”房源一惊,随即笑道:“哦,是有一件事。学生这县衙里早就派了主簿边大芳去长均县迎接邓大人,可按时日来算,早就该返回了。可不知为何,边主簿还未归来,也不见邓大人踪影。”
张公深吸了一口气,道:“长均县那边有没有给你们什么消息?”房源摇了摇头,道:“一点消息都没有。”
“更加奇怪的是,学生自上个月以来,就再也没有见过自长均县出来的人了。”
“什么?!一个都没再见到过?”张公有些惊讶地问道。房源苦着脸点了点头,道:“是啊,学生也奇怪呢。”张公起身,踱了几步,忽地回头问道:“有没有派人往长均县那边打探过?”房源起身拱手道:“派了,本县捕头唐尚终带了三名衙役去了,可也如边大芳一般,是至今未回啊!”
张公道:“边大芳什么时候去的长均县?唐捕头又是什么时候去的?”房源皱眉思索了半刻,道:“学生是让边大芳在十日前出发的,按理说应该三日前回来。唐捕头则是三日前出发,如今应该正在长均县中。”
张公摇了摇头,道:“不对,我等方才都已经走到了长均县的界碑处了,用了不到两个时辰便从石碑处赶回了河岩县。”
“这么算的话,他们早就该回来了。”
正说着,张公发现,房源望着自己的神色忽然间变得无比惊惧起来,身子还在微微颤抖。“房源,你怎么了?”张公皱眉问道。
房源的声音因恐惧都有些扭曲了,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拱手道:“恩……恩师容禀……这长均……长均县……从未有过什么……什么界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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