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不停蹄的转了三个月,这栋楼里现在胃口好的怕是没几个,对了,你明天下午跟着他们去机场,穿暖和一点。”
面色隐现疲惫的说过,程秘低头拿着勺子开始吃了起来,郑建国瞅着他乱糟糟的后脑勺头发,便将已经到了嘴边的话给改了口:“好!”
知道是来干活的,郑建国也就没拿自己当外人,于是胡吃海塞的把想了一个月的东西都吃过,没想到回到住处后一直到开晚饭的六点半,也没人上来叫他去干什么,直到在饭桌上又见了程秘,才听他开口道:“农少山是有学术劣迹,不过现在情况特殊,上面决定将他冷处理——你就先别急了。”
“这么快就决定了?”
郑建国有些傻眼,他没想到早上才全世界嚷嚷着要搞对方,现在几个小时就尘埃落定了:“我放的录音上报道了?”
“嗯,上的各个电视台新闻。”
发现郑建国有些惊讶,程秘也就点了点头:“这边不止有报纸,还有电视台,中午放新闻下午放新闻的,CBS还把你放的录音音频给全部播了遍,这边就接到了不少研究员和科学家的电话,应你这个情况是需要支持的——他们在声援你。”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句话放在研究上来说,就是实验是检验研究的唯一标准。”
郑建国笑了,当然他知道肯定还有些自己不知道的事儿发生,否则仅以他个人揭露的龌蹉怕是不会这么快就雷厉风行的出了结论,只是考虑到有了答案,那过程也就算是不重要了:“做研究发现的目的,就是为了可以让大家群起群策,按照咱们的说法就是三个牛皮匠顶个诸葛亮,你在所属领域内的研究发现,必须要让别人按照你的试验流程进行重复。
只有大家都做过这个试验,那么才有继续研究下去的意义,否则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如果让农少山在国内生根发芽,那么他就会起个很坏的头,就没有人去做真正的研究,而是都会去放卫星,长此以往咱们的研究就会停滞甚至是倒退!”
上辈子的郑建国,只是个小小的乡镇医院急诊科主任,属于瘸子里面拔将军的范畴,别说是研究了,他连电子显微镜怎么调都不知道,可这两年的经历走来,他已经隐约认识到学术界之所以会对造假深恶痛绝,还是因为人都是有从众效应的,别人做了我自然也可以做的后果,便是直接将这条路都堵死,属于破坏规则的底线。
“建国起来吃饭,你们该出发了。”
程秘说的是下午,第二天一早郑建国就被敲门声惊醒,赵亮亮扔下一句话就走,等他穿上拖鞋拉开门时就见到个他的背影,也就飞快的回屋穿戴整齐,到了饭堂里瞅着没几个人,也就胡乱的摸了个包子抓了杯牛奶吃喝一番,两种截然不同方式的饮食倒也算是别有风味的咽下,到了院子里时程秘已经在等他了:“赶快上车。”
郑建国是想问你不是说下午么,可想着还不知道要去哪个地方接机,更考虑到这位说的也可能是保密的,于是便蒙头蒙脑的上了辆大巴车,很快就在车子拐了几个斜路后迷失了方向——阴沉沉的天空里连太阳都看不到。
也许是郑建国晚了,也许是司机赶时间,车子一路颠簸的开到后停下,他是差点没吐出来,好在没多久领队跑来招呼,每人发了两个小巧的五星红旗后大家进了机场在线前面站好,飞机那边就穿越云层出现在了远方,吱嘎声响后一路滑行着过来,阴沉沉的天空开始飘雪。
寒风裹着零星的小雪抽打在脸上,郑建国这会儿已经是没了感觉的望着出现在机舱门口的老人面颊,顿时激动的和旁人一起挥舞起了手中的小旗子,他上辈子可是没有听到过这些信息,只感觉老人们雄才大略的做出改革开放的决定,中国人就站起来了。
可谁知道这一切,却是从七十多岁的年迈老人在经过三十多个小时的长途飞行后,依然精神抖擞的面对着完全陌生的世界所开始的?不知道当他老人家站在飞机机舱口时,看到共和国的留学生挥舞着五星红旗时,是否回忆起了他当年去法兰西学习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