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今年和往年情况不同,大半年前老支书住进了地区的医院到现在还没回来,而副支书郭炳河点了一把火,硬是把往年整个冬季疏通的沟渠修整的路面以及要翻的地,用了往年一半的时间便都干完了。
大寒虽然走了,但是这会儿距离丁巳年的春节还有大半个月,原本想着累死累活后能好好休息的知青社员们一听曲书记的语气,一阵面面相觑后心都凉了半截,郭炳河之前说的可是早干完早歇着,有那准备回家过年的知青连要抢的长途车票都托完人去买了。
寂静,短暂的寂静中,曲书记的声音在仓库里荡开,郭炳河的脸色变的有些难看,他今年四十八岁,长的矮矮小小平时像个透明人一般,自打支书半年多前住了院,原本以为会乱套的三里堡大队还是按照老支书在时那般,夏收秋忙的井井有条,他这个副支书——也一如往年般好似不存在,直到入了冬开始大会战时有知青找他请年假,便感觉反正都是要干的,早干早了。
“自己这是做的差了?”
郭炳河从小队长大队长的一路干到副书记,对于曲书记的指示也听了十几年,只听到这里便好似被人拿着顶门杠砸在了头上,顿时深陷的面颊一阵抖动,嘴巴张了张的竟是一个音都没发出来,为了能够保证社员们完成自己定下的目标,他早就答应社员们干完后好好休息下,甚至还给几位知青许了年假,不说人家提前好几个月就说过要回省城的家过年,这会儿连她们“忘记”的工业券都用完了。
现在可怎么办?把自己吐的话再吃回去?
郭炳河不知所措的瞬间,曲书记回荡在仓库里的声音彻底消失,他居高临下的目光扫过眼皮底子下面的几人,自打十三年前由地区到了这关西公社,他也就是把家都搬了过来,对于下面的诸多大队负责人,用这十几年算是摸了个底儿朝天,知道这位干了十几年的副书记除了有点小聪明外,倒也没什么太大的本事:“我说炳河,你们老支书不在,必要时刻就得你挑起这个担子,你们大队在这个事儿上面可不能给我掉链子——”
曲书记是老红军退下来的,干过小鬼子也打过洋鬼子,刺刀都拼了不知道多少次,虽说已经退伍差不多二十年了,可这会儿说着眼睛一瞪,也不见他作势便将郭炳河吓的飞快点起了头,嘴巴一张开口道:“是,是,是,曲书记火眼金睛日理万机,我是在学习上有所放松,这不原本打算今天——”
“你就别打算了,既然现在外边下雪,那今天白天就组织下学习,晚上让知青们和社员们早点休息,明天如果雪停了,就两点跟我去白河水库,如果还在下雪,就早上七点出发——”
曲书记说完冲着旁边的大队长和民兵营长妇女主任会计的点过头,扣上大衣的扣子将棉帽的护耳放下,扯着脖颈上的灰色围脖缠好,才牵着护耳上的绳子在下巴上打了个结,转身拉开了仓库的木门套上手套,走进了外边的风雪之中。
“郭支书,你说话可不能不作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