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氏见石裕氏倒在了地上,赶紧上前把她扶了起来,掐下人中,石裕氏这才还阳过来,刚一睁开眼,又大哭起来。石裕氏醒来后,季氏便请隔壁的扬大婶暂时照看下,她站起来对当兵的说:“长官,俺家男人要去当兵,眼看就过年了,总得给他带些东西吧?”
那几个当兵的说:“不必了,部队上啥都有,什么都不用带,人去就行!”
“那给他添件衣服总可以吧?你们看,这天怪冷的!”
“好吧,好吧,你快点!”当兵的又有些不耐烦地说道,这么冷的天,他们也不想在这多呆一会。
季氏跑到屋里,拿了件厚棉衣给石柱穿上,又把脖子上的玉坠摘了下来给石柱戴上:“他哒,这一去不晓得多长时间了,你自己要小心,上了战场,多注意安全。这块玉坠本就是你的,戴上它肯定能保你平安,等你回来了再给我......”
石柱强忍着眼泪说道:“思恩,你自己也要注意身体,把奶奶和石烁照顾好,我不在的时候,这个家就全靠你了!”
说罢,几个当兵的便将石柱押走,只剩几排凌乱的脚印留在雪地上,一会便不见了。
季氏回到了屋里,抱着石烁,这才嚎啕大哭起来,心中顿觉痛苦万分。她感谢老天爷让她遇到石柱,但又怨恨老天爷对她太不公平、太狠心了-自己的外婆、母亲、弟弟、父亲相继离去,现在好不容易才安顿下来,没想到自己的丈夫又被**抓去当兵,这一去,恐怕也是九死一生!
石裕氏听到了季氏的哭声,便忍着额头的伤痛过来“安慰”一番,说是安慰,可只说了几句,自己倒和季氏一起嚎啕大哭起来,两人一直哭到了天微微亮。
其实在夜里头,村里还有另外八家与石家有着同样的遭遇。
天刚微微亮,雪便停了,石裕氏赶紧去找了代甲长,问道为何**要把石柱抓走。代甲长只得顶着东边的一点点亮光去找保长丁老爷。
“这可是上头的决定!”丁老爷难得起得这么早,哈气连天。他正喝着早茶,端起茶杯,一边慢慢地吹着,一边和代甲长说话,仿佛这事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似的。
“可石家是单丁啊!”
“那这事好办啊,你家不是有两个儿子么,小儿子振邦今年有十九了吧?要不,让他去当兵,把石家那小子给换回来?别的我不敢说,就凭我跟伊山侍长官的关系,让谁去当兵,谁就得去!”丁老爷说这话确实不假,侍长官与他可是把兄弟,现在当了权,他确实硬气了很多。
对于石柱被抓丁一事,还得从去年石柱骗丁老爷几人发救济粮说起,当时丁老爷一干大户人家算是吃了哑巴亏,但他们对此事一直耿耿于怀,誓要报这一箭之仇,于是乘着这次征兵的机会,丁老爷和扬大户有意让**将石柱抓走。
说来也巧,起先抽到名单而又跑出去的九个人,后来只回来了八个,正好还差一人,丁老爷和扬大户两位保长便对老夏说,让石柱去当壮丁。
老夏说道:“这恐怕不妥吧?石家是单丁,挨也挨不到他家啊!”
那时丁老爷抽着烟袋说道:“夏老哥,现在回来的壮丁还差一人,要不,让你儿子去参加**啊?只要我跟伊山侍长官说一句话,保准你儿子能为**效力!”当然,丁老爷说这话时还不知道,就在昨天晚上,伊山已经被共军暂时控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