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广连又对石柱说:“柱子,你也看到了,日本人不是什么好东西,替日本人做事,难免会落得个被人骂成‘汉奸’的下场。我这个老板是没有办法脱身了,但是你不一样,还年轻,绝不能在我的商行里为日本人做事。这次你也要和我一块堆回去,念书也好,种地也罢,反正不能再留在商行了。我跟板浦醋厂汪老爷有些交情,我去看看能不能在他那边给你谋个好差事!”
“俺小舅,实际我也不想在商行给日本人做事情,就是怕你说我撂挑子,才没说。这下好了,正好可以先回去了。以后去哪边,我先跟俺老奶商量商量,我想先办件事情!”见祝广连也不愿让自己替日本人办事,石柱心里似乎有些欢喜。
“好!事不宜迟,我明早就把怀庆送到祝庄......”
翌日清早,祝广连即准备动身,把祝怀庆抬上马车后,一行人便出发。路上难免有些颠簸,祝广连特地嘱咐老张头,把马车赶得慢些,还让石柱给祝怀庆多垫几床被子。
这天天气还不错,只是太阳一会出来,一会又躲进云层里,给人一种阴晴不定的感觉。到了祝庄,已是下午时分,这次从墟沟过来比平时多用了近一倍时间,不论是赶车的还是坐车的都累得够呛。最难受的当然要数祝怀庆了,经过这一番颠簸,腿似乎更加难受起来。
总算将祝怀庆安顿好以后,祝广连便当着大哥大嫂、老母亲、自己女人以及其他众人的面自责了起来:“唉!都怪我,要是那天晚上不带怀庆去酒楼,就我一个人去,也就不会出这个事情了。虽然我请了墟沟最好的大夫,不过还是担心怀庆的脚会留点残疾......怀庆媳妇还没娶,要是因为这个事情娶不上媳妇,恐怕我这辈子都不安生的.....唉~~~”
待祝广连叹息之际,石柱说:“俺小舅,这事怎么能怪你呢,都是绝种日本鬼子干的!”
“是啊,他小爷,这事也不能全怪你,也许是我家怀庆命该如此吧!”祝广连的大哥祝广辷也在一旁安慰着自家小弟。祝广连大嫂祝侯氏则坐在一侧哽咽着,幸有婆婆和妯娌等从旁安慰。
如此一番之后,众人方才散去。祝侯氏到房里看着儿子缠着纱布的腿,心里更加难过起来。
到了晚上,沈月云让春花陪着小孩睡觉,把春桃则喊到了堂屋来。只见祝广连和沈月云两人端坐在堂屋大桌子两旁,气氛看起来非常的严肃,春桃似乎也能猜到点一二三来。
沈月云见春桃进了堂屋,便说:“春桃,你先坐下吧,老爷有话想跟你说......”
“还是你来说吧!”祝广连对沈月云说。
“好吧!”沈月云继续说,“春桃,你说老爷和我平日里对你如何?”
“老爷和太太对俺恩重如山,犹如再生父母......”
“是啊,虽说当年你是我们买来的,不过平日里我和老爷并不把你当下人使唤,我们都拿你当自家的孩子......现在有件事情,算是我和老爷求你了,只是实在有些说不出口啊......”
“太太可是想把俺许配给祝怀庆?!”春桃看沈月云说话吞吞吐吐,不似平日,又想到白天祝广连所说的那一番话,此时便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我就说嘛,春桃这丫头聪明!”此时祝广连接过了话茬,“春桃,既然你都猜到了,那我就直说了吧。你到我们家也有不少年了,我们一直把你当自家人看待,本来我和月云商量着,你跟柱子和怀庆两人关系都好,想让你自个儿挑选嫁给谁的。可如今,老爷我......出了这事,我真的过意不去,只能委屈你,打算把你许配给怀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