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海涛喊了一声,可哪还喊得住那个决绝的身影,他的手才抬起来,许苍生就拦了一句:“范局,您别担心,我跟着。”说完话,追了出去。
医院楼下,陈达站在马路边上打车,但是黎明之前的车哪是那么好打的,正在此刻,一台挂着警灯的黑色大众由医院里开了出来,刚好停在陈达身边,老陈转头的工夫恰巧看见了车内的许苍生。
“别说话,我现在心情不好,多说一句话就揍你。”
这是陈达说的,要不是许苍生亲耳听见,他肯定不信弱不禁风的陈达会要揍人。
许苍生把手机顺着车窗递了出去。
陈达问道:“什么意思?”
“我的内部网权限,你的权限已经用不了,从这一刻开始,我给你当排头兵,你说去哪我就去哪,你说怎么查,我就怎么查。”
陈达质疑的皱起了眉,这也不太像许苍生说的话。
“我就一个要求。”许苍生终于说出了内心所想。
“说。”
许苍生叹了口气:“这案子让我破,我有自信抓到人,陈达,但是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老郝头七之前抓到人。现在我把所有的权力都交给你,不和你争了,你必须要……”
“三天。”
许苍生本想说:“你必须要在七天之内把人给我抓回来,告慰郝老歪在天之灵。”没想到陈达给出的结果让他惊讶道说不出话来。
“上车。”
陈达转身走向了大众车的副驾驶,拉开车门进去的那一刻,许苍生问道:“第一步。”
“监控录像,我要丘一白家所有的监控。”
“你怀疑是他?那不可能,我们一堆人盯着录像看的,当天回家以后,这小子真没出屋。”
陈达扭过头看着他:“你们看见丘一白没出屋了?”
“他绝没从楼道口出来。”
“那有没有和丘一白身高、体型差不多的老人走出来,或许佝偻着身体?又有没有带着头套的女人走出来,穿着高跟鞋?”
许苍生傻了:“姓陈的,你明明想到了该怎么破案,却一直没告诉我们,把整个刑警队晾那儿了是么?”
“我就没想过这个案子!”
陈达终于喊了出来,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喊,可能是心中的情绪实在压制不住的说道:“我他妈就想和媳妇开个小超市,是丘一白这孙子主动挑衅加上郝老歪的死,才让我把目标锁定在他身上。这是个极具冒险精神的人,宁愿以身犯险走到我面前也要说出刘芸当初的事来让我难堪,这和在案发现场杀了人以后清理如出一辙。”
这一段许苍生当然不知道,他也没法分辨,可从陈达的状态来说,又不得不信:“那之前我们调查捡到宗航警枪的人进了建北村就没再出来又怎么说?”
“他会飞啊?”
陈达快耐不住性子的说道:“人没出来你们不会找车?看看车里有没有坐着那个家伙?这小子要是事先把车停在建北村再开车出来,你们就看不见了吗?他是罪犯,罪犯永远比警察想得多!”
陈达传了口气:“我告诉过你们了,罪犯是个变态,这种人在犯罪之前会想好所有退路,只要你们疏忽哪怕一丁点,就有可能让他逃之夭夭,你听了么?”
“我特么……”许苍生恍然大悟般的骂着,他现在总算明白自己为什么不如人家了,那苦心调查的案件还不如一个根本没往这上面费过心思的陈达看得透彻,这还比个屁啊。
“开车啊。”
“哦,哦哦。”
许苍生赶紧打火,一脚油门将车开了出去。
医院,当所有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斯琴那一刻,郝运来这个孩子走了过去,就站在自己母亲身边说道:“妈妈,你别哭了,我再也不让爸爸送我去上学了,行么?”
他也许不知道什么是死,什么是彻底的离开,可是在母亲极度痛苦的情况下宁愿放弃一直所希望的来缓解一切,这种长大,疼的斯琴一把搂住儿子,哭声不止。
这种长大,会在未来某个不知名的夜里,当郝运来已经成年后,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