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宝钗所受到的冲击无疑是最大的。
她早就听闻过这位冯家大郎的卓尔不凡。
但是以往也只是见过一面,甚至连话都未曾多说过,但是今天,她真正见识了对方的风采。
这就是一个十四岁举人的风采?
大周迁都以后最年轻的举人!
万众瞩目。
和一年前的那一位在贾母面前侃侃而谈的少年郎又不一样了,一年时间让这位冯家大郎不但个头长高了一大截,而且气势更加犀利霸道,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慑人的风范。
一番规劝之语说下来,情通理顺,紧扣人心,而且丝毫不让人反感,但是你若是静下心开细细品味,却又能发现对方话语的冲击力和说服力直撼人心,让人信服。
宝钗不知道宝玉被打动被说服没有,但是她觉得自己是被这番话给触动甚深。
薛家自打她懂事以来就一种肉眼可见的势头下滑,父亲就是在这种忧心忡忡中去世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父亲就是迫于这种难以扭转薛家这种没落势头的压力太大,才导致身体状况恶化而早逝的。
很多人难以理解和了解,但是日渐长大的薛宝钗却能理解父亲的难处。
皇商并不是那么好当的,而一朝天子一朝臣,上边管事者的调整,都能给下边皇商们的经营带来巨大的冲击,父亲不算是一个特别能干的人,而在这种情况下,就难免心力憔悴了。
冯紫英先前的这一番话无疑是把经营营生的难处一一道来了,纵然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但是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读书人,每一家都能成为诗书传家的,那么别无选择之下,如何通过营生来维系家庭家族的生计,那一样是一门学问。
而且宝钗还知道,二叔那一房应该就是借这个机会攀上了冯家,在山东那边做的金银玉饰营生应该就是有冯家的支持合作,现在在山东那边已经做得风生水起,甚至她还有一种直觉,这里边就是这位冯家大郎在背后操作。
一个和自己年龄相当的少年郎,不但一举考中了大周最年轻的举人,而且还还能兼顾其他很多人不太看重的这些营生,同时还能循循善诱教导宝玉这样的纨绔子弟,如何不让宝钗芳心萌动?
对于这些个女孩子们来说,平素她们见到的同龄男性的机会就很少,可以说就算是每月有那么一次机会去烧香祈福也好,偶尔的踏青购物也好,但真正能碰到同龄且能入眼的男性机会少之又少,而且即便是一眼掠过,也基本没有机会接触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