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也是,看看人家宝玉多少丫鬟小厮,四五倍于自己,只是这等攀比在自己看来毫无意义,可对于老娘来说却不一样,或者说对于冯家来说,就不一样。
这等门第之间的差别差距就是在这平素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体现出来的,人家太太出个门有多少人侍候着,人家少爷读个书,有多少小厮跟着,平素有多少人管着衣食住行,那都是要讲求专业分工的,越是分工精细,越是讲究规矩,那就说明门第越不一般。
估摸着现在老娘觉得未来家里还要有上升的势头,特别是指望着自己为家里增光添彩,所以要先把这等格局规矩先抬起来,不能让别家小瞧了冯家。
对冯紫英来说,这等做派没有价值意义,但老娘甚至老爹以及府里其他人都不会如此想,甚至外边人也不会如此想。
这年头本来就是一个趋炎附势的时代,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啥都得要把架子派头拿足,冯紫英两年前也反对家里裁汰人员就是这个道理,就是要避免被人看出冯家失势没落了。
现在其实已经不必了,老爹外放,自己中举,要说反而可以不必要那些花架子了。
可对于家里人来说,既然身份不一样了,那更得要讲究了,否则怎么能和这日常往来应酬的那些富贵人家对等?
冯家若还是一副寒酸模样,如何当得起当家男人是总兵官,儿子是举人的格局?
这屋里当大妇太太的的岂不是要被人笑话?
想通了这一点,冯紫英也就不再多劝,劝也没用,老娘在这个关乎冯家门楣地位的问题上是断不肯有任何妥协的,只能由她去。
“娘,姨娘,这个事儿儿子自有考虑,当下有云裳一人便够了,反正我很快就要回书院读书,一切等到明年春闱之后再来说,好不好?”
冯紫英也懒得和自己老娘撕扯,先来个缓兵之计,但也是实话。
春闱只有四个月时间,其间还有一个春假,但是对于学生们来说,这春假就直接没有了,都得要在书院里过了。
“也罢,铿哥儿,娘知道你素来是个有主意的,娘的话你未必听得进,但是这等事情还是讲究规矩,咱们冯家现在不一样了,许多事情就得要慢慢来走上道,不能让人家轻看了,以免日后要和你说门亲事,人家都要嫌我们家缺礼数没规矩了。”
这恐怕才是老娘的由衷之言。
这要为儿子考虑亲事了,要找一门好人家,那人家也得要挑冯家。
冯家现在就得要把名门望族的架子打造起来,不能让人一看就觉得是乡下来的暴发户。
这等习惯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养成的,所以得尽早开始培养。
冯紫英在母亲房中盘桓了小半个时辰才回到自己园子里,未曾想到那晴雯还真的一直跪在地上,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