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章兄是说顺天府的乡试名额最宽松么?”冯紫英笑了起来。
这就是顺天府的优势所在,由于国子监在京师,原本北直隶这一片乡试名额不过一百二十个,但是元熙三十五年后,国子监的单独三十个名额并入北直隶,这一下子就让北直隶这边的乡试宽松了许多。
虽然名义上各地国子监监生也是可以参加北直隶乡试,但却需要严格的考勤点名作为参考北直隶乡试的先决条件。
很多贡生想到为了参考北直隶来占这点儿小便宜,还得要在国子监里耽误几年,所以基本上没有人来愿意占这个“小便宜”。
这也就相当于把三十个名额增加给了北直隶,加上永隆元年秋闱增加的五个名额,北直隶的乡试中式名额增加到了一百五十五人,和学风兴盛南直隶相比,也只差五个,所以说这边的考中压力要小得多。
“不仅仅如此。”范景文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这里是顺天府,天子脚下,皇城根儿,而总裁均由礼部直接派遣,那么在选题上,愚兄估计肯定会更倾向于时政较为适合你发挥的,愚兄觉得你可以扬长避短,来填补你在经义上的短板。”
“哦?”冯紫英心中一动,他没想到在顺天府参考居然还对自己有这种优势。
“其他各省可就未必了,嗯,这也是愚兄的直觉吧。”范景文微微一笑。
顺天府贡院乃是全国最大的贡院之一,这里不仅仅要承担每科北直隶秋闱大比,同时明年全国春闱大比亦是在这里举行。
论条件,这里的环境却难以和南直隶那边的贡院相比,但是神圣程度却早就把南直隶那边甩在了身后。
4500余人,这是今科北直隶秋闱参试人数,而只有155个名额,那么自然就能算出自己中式几率有多大。
当然对于青檀书院的学子们来说,他们的底气更足,无论是在经义根基还是时政策论上,他们都要远胜于其他寻常府学和私家书院。
整个青檀书院在北直隶参加此轮秋闱的学子共计19人,包括了范景文和冯紫英。
与前明的八股取士制度相比,大周经历了这九十年的逐渐变革,尤其是元熙三十二年之后的变革,无论是秋闱还是春闱都已经发生了比较大的变化,首先从三轮变成了两轮,经义被压缩到了第一轮,而且规制虽然也有严格要求,但是不再像之前那样严格苛刻,而时政策论的重要性逐渐上升。
这也是冯紫英最大的底气,否则他真的没信心和这些自小就开始苦读四书五经的同学们对决。
当第一轮的经义考试结束,冯紫英心里是有些发苦的。
虽然意识到这是自己的短板,自己也觉得自己发挥得还不错,但是下来和其他同学一对比,尤其是和范景文一探讨,他就意识到自己在这个方面差距还有多大。
范景文倒不是很在意,冯紫英经义浅薄这是大家都知晓的,实事求是地说,周朝宗这一年多时间帮他的针对性补习已经让他提升了一大截,当然你要和青檀书院其他学子比经义,肯定还有差距,但是你和其他书院府学的学子比,就未必逊色多少了。
所以当第二轮的时政策论考题出来的时候,范景文一看,心中便忍不住暗叹,这是在送冯紫英过试啊。
考题很简单,“浅论北地灾后官府应对事宜”。
这特么和公然作弊有何区别?
虽然冯紫英他们送上去的是一纸《防疫备要》,但是参与者都清楚这其实涵盖了水灾之后的诸多防范事宜,而且更为关键的是这些学生们都参与了整个救灾过程,不仅仅是青檀书院,崇正书院、通惠书院以及叠翠书院也都参与了,但你要下笔的话更需要从立意、策划并结合实际操作来撰写,这才是一本真正的好文,可这恰恰是之前自己一帮人所做过的。
可以说这道题出出来,四大书院都没有怨言,毕竟京师城上一个月才遭遇了这场大灾,而大家都参与了,唯独就是国子监一帮人恐怕是吃亏最大的,但本身他们就没有什么存在感,所以自然也就被忽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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