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喜孵蛋的过程费了些周折。
西岗大队稍不上年纪的人们,大都没孵过小鸡,自打他们生下来那天,贫困饥饿就伴随着他们,有蛋早就填进肚子里,哪留得下孵鸡的种蛋,所以,他们一般都不明白。
李秋喜凭着前世的印象,指挥着人们把蛋放入木盘里,保温加温,过了些天,臭蛋碎蛋倒孵出几个,也没见着蹦出小鸡崽来。
一天,周向豪早早来到李秋喜家,拉上帘子在里面鼓捣着什么。
李秋喜把脑袋扒进塑料缝里探望,道:“四叔,搞啥呢?孵不出来就孵不出来吧,拿出来煮了吃了,免得放臭了该浪费了。”
周向豪回头问她:“这些蛋是新鲜的蛋不?刚生出的蛋,超过十五天就不得用了,越新鲜的越好。”
“啊?”李秋喜倒没想过这个,不过她想起在空间取蛋时,每只蛋拿在手里还是热乎乎的,想来一定是新鲜的。“应该是新鲜的,我挨家挨户收的,我说是要新的,不知道有没有人糊弄我。”
周向豪捡起几处压碎的蛋放在一边的篮子里,道:“臭的蛋也是原来有裂缝的,放蛋的时候没能看得出来。”
“噢,那别的呢,能看出来是不是新的吗?”
周向豪摇了摇头,“七天后照蛋,才能看得出来,要是一个没有,就可以确定了。”
李秋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道:“四叔,你懂孵小鸡?”
周向豪又摇了摇头,低低笑了一下,“我不会,不然早就把它们弄明白了——我娘说的。”
李秋喜扯着衣襟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替我谢谢老奶奶噢。”
“不用。”周向豪替周刁氏客气了。
第七天照蛋。
知青们望着一炕的未来的鸡崽一脸的期待,但是对照蛋一事,都是一头雾水。
关键是今天这么关键的日子,四叔居然不在场,大家连个主心骨都没有。
李秋喜把知青们撵到各个棚子里干活,一个人坐在炕上瞪着一炕的蛋发呆。
周向豪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李秋喜一看到周向豪,小兔子似地蹦到周向豪身上,“四叔,你可算来了。”
周向豪面对粘在身上的李秋喜,温暖腻满了心窝,他也不想往下摘落她,可是又实在觉得不大好意思,因为来的人,不只他一个。
塑料布呼啦掀开,露出一张拉到地上的长脸。
“老奶奶?”李秋喜惊呼一声,忙从周向豪身上跳下来。
周刁氏斜了李秋喜一眼,“什么人呀,一点注意没有,不知羞臊的。”
周向豪掀开了一块被角,“娘,你给照照看吧。”
周刁氏没理会周向豪,只顾四处撒目一眼,道:“哼,还没笨到家,知道把四周光亮给挡了呢。”
李秋喜又点燃了两只蜡烛,把空出来的木匣子往周刁氏身边推了推,笑嘻嘻道:“老奶奶,有劳了。”
“告诉你们,我不是冲别的,就是不忍心你们糟践了这些蛋,哼。”周刁氏哼了一声道。
“知道,我知道。”李秋喜讨好地道:“老奶奶,您说,咱们声音太大,能不能呼和浩特了这些小宝贝?”
周刁氏狠狠剜了李秋喜一眼,夺过蜡烛,让周向豪搬了一只凳子来搭下高,将蜡烛立在上面,这样照蛋能方便些。
李秋喜大气不敢出,直到盼到安小静来,把她替了出去,这才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