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棉沉着脸站着,不过,很快便又想起另一件事来,心情登时转好。
耳听得刘喜莲脚步声渐远,她轻轻扯了红药一把,故作神秘地道:“你知道不,钱管事把刘姑姑也调来与我们一同值宿了。”
红药此时已然将往事尽皆记起,此事她自是知晓。
然而,陡然间地被人问到眼前来,她一时倒有些哑然。
做戏这回事,她还生着。
直花了数息时间,她方才转过来,顺着红棉的话问:“这又是怎么回事?刘姑姑和罗姑姑不是已经不当这差事了么?”
说这话时,她极力瞪大眼睛,做浑然不解状。
“还不是因为你?”红棉握着嘴直笑,眼睛都眯起来了:“你现下连道儿都走不好,主子靠我一个可服侍不过来,是以刘姑姑顶了你半个班儿。”
说完了,她忽又觉着有些不舒服。
这班次还是钱寿芳重新安排的,看得出,她对红药多有照拂,替她虑得周全,这让红棉颇是不忿。
红药长长地“哦”了一声,装出才听说的样子,一脸恍然道:“原来是这么着,那刘姑姑也真辛苦了。”
见她根本没听懂,红棉“噗哧”笑了出来,也不点明,只笑呵呵地道:“是啊,刘姑姑近日可要辛苦了。”
依刘喜莲的脾性,这等辛苦,她如何会白白地吃?
红药这一回算是将她得罪狠了,往后有可的受。
如此想着,红棉笑得越发欢畅。
那厢红药想了想,便一脸真诚地道:“多谢姐姐提点。今晚也要请姐姐多担待些,我这伤……”
“哟,这我可不能答应你。”不等她说完,红棉的脸立时板成铁板,语气也冷下去:“咱们一码归一码。刘姑姑替你当差,那是你的事儿,可不与我相干,该你的你自去做,千万别叫我。”
这话委实堵人,红药亦未料她如此直接,缓了好一会,方陪笑道:“是我冒撞,姐姐也有差事在身上呢,我这样说,反倒让姐姐为难,都是我的不是,姐姐莫恼了去。”
话说完了,她心下犹自惴惴。
这些细微处的应对,她已然记不太清,只能尽量模仿着年少时的自己。
那时,她还是个实芯儿的小姑娘,虽才吃了两年的苦,心底深处,却还留有一丝天真。
再往后,时光倥偬,天真的小姑娘成了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后来又成了实打实的泼妇一个,在石榴街称王称霸,真真是往事如烟,不提也罢。
见红药态度和软,红棉虽觉得意,却犹有几分不足。
人太老实了,欺负起来都没意思。
“我这是为着你好,若是凡事都由我替了你去,你生疏了差事,岂不是我的罪过?”她拍了拍红药的手,一脸地语重心长。
红药只得应和她:“姐姐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