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戈涅愕然沉默。
提温笑眯眯地来劲了“这事很奇怪吧您猜是怎么一回事”
这问题不怀好意的气味太浓烈,她有那么一瞬怀疑,对方根本在胡诌。不存在什么秘密,更没有人生泰半都在同一间房间里消磨。
即便如此,或许是纯粹的好奇心驱使,又或许因为提温此前回答时都极度坦诚,安戈涅想了想,追问道“那间房间有多大”
提温意外地停顿半拍才答“在我眼里,那房间有时候很大,有时候很小。”
这什么描述她忍住抬杠的,吐出浮上心头的第一个猜测
“你生过很多年的病”
病人对于空间的感知容易受病情影响。而且如果是这样,这家伙无法捉摸的恶劣性格也变得合情合理。
提温翠绿的眼睛霎时讶然瞪大。他的表情很难形容安戈涅显然猜错了,她给出的解答是那样简单、遵循常理,而这两者向来是与他最遥远的东西。
半晌,他低低地笑“就当是这样吧。”
安戈涅又等了几秒,没等到后文,别过脸看向窗外。她就不该期待能从他嘴里听到关乎己身的实话。
这段不算愉快的航程也终于告终。
高楼顶层缓慢地开出一个口子,飞行器减速,平滑地穿过甬道和数道气门,最终在室内机库停下。
机库地面有斜坡,飞行器门边到地面的有一定高度。提温先下去,快步绕到安戈涅这边,向她伸出手。她看他一眼,没什么表情,抓着门边把手,直接跳落地面。
提温抬了抬眉毛,手臂垂落身侧,仿佛无事发生。他领着她往内部电梯走“殿下,您先在准备好的客房稍事休息,半个小时后我们一起用早午饭。”
“我有拒绝的权利吗”
“当然。不过,如果您真的拒绝与我进餐的话,我会很伤心的,”他半真半假地按了按心脏的位置,“而且您肯定还有许多事想问,不是吗”
与他对视数秒,安戈涅牵起唇角,赠他一个缺乏笑意的弧度“那么之后见,提温先生。”
安戈涅走到穿衣镜前,衣柜门自动滑开,露出一架子颜色款式各异的服装。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触碰因为疲倦而略显黯淡的脸颊肌肤,唇线缓慢绷紧。
她吃不准提温对她是什么态度,因而无法决定下一步行动。
他毫无疑问是个aha,但与她单独在密闭的飞行器中相处时,他没让她感受到任何异性层面的压力。这很罕见,即便并无别的意思,与oga独处时,aha也很难和他那样从容自若。
而且,他根本没关心过,安戈涅身上为何没有oga信息素的气息。
但要说提温对她完全没有兴趣,安戈涅也不相信。
陶朱双蛇的代理人应该不会闲到没别的事做,以致于只能在她身上找乐子,观察她、戏弄她,甚至披着人工智能的皮和她角色扮演。同理,他完全可以派人抓捕她,没必要亲自上阵和她玩捉迷藏。
思索间她从衣柜里随手拽出一条连衣裙换上,尺寸正合适,仿若量身剪裁。
这种周到的细节也溢出暧昧,让人很难相信提温只把她当作押送的“贵重货物”。哥利亚对她出自本能的亲近成因简单粗暴,也容易操控。但提温和哥利亚不一样,不但没有将她留在身边的打算,似乎还要忠诚地履行契约,将她送回叛军手里。
安戈涅猜想,在提温这样的人眼里,很少有什么能比利益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