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准备在太后面前胡说八道什么”
李美人猛然抬起头,看向沈霁瞪大了眼睛,恶狠狠道“你若是敢在太后面前胡言乱语,本主绝不会轻易放过你”
绣花水缎的被面被用力攥出深深的褶皱,她几乎恨不得下去撕烂沈霁的脸:“你以为本主不知道吗如今这幅样子还不是拜你所赐如今跑过来装柔弱,假担心,令人作呕”
沈霁捏着手里绣着垂丝海棠的手帕掩掩唇,怯生生地退了一步“您可是病糊涂了妾身实在不知您在说什么。”
“昨日陛下走后,妾身一直在缈云坞未曾出门,春澜宫的人皆是知晓的。您就算不喜妾身,也万万不能让妾身平白承受这般的冤屈”
她轻叹一口气,悠悠转身“明日太后寿诞,您因病未能前去,妾身自然是要一五一十的说清楚,免得太后误会您。妾身也不知是哪句话说错了,竟惹的您这般生气。”
“既然您身子不适,妾身便不打扰您修养了。”
踏出竹云馆的瞬间,霜惢从一侧迎上来低声说着“奴婢方才打听到,王太医诊断下的结果说李美人是风邪入体,这才起了一身的风疹,不能见风,好生将养一段时日即可。”
既查不出,也不致命,倒省了沈霁费心后续的麻烦。李美人虽欺软怕硬,性子刻薄,却也不算太蠢笨,不敢将她昨夜派人去缈云坞偷出来的东西给太医瞧。
东西在竹云馆里,这事闹大了沈霁有数种言辞可以脱身,还能反诬她一个心怀不轨,意图谋害的罪名,李美人却未必,所以这份哑巴亏她必须自己吃下去。
不过沈霁倒是从此要多一个心眼才是。
她们同住一宫,深夜下手实在容易,竹云馆的人能偷偷进来一回,就能偷偷进来两回,说不定下次就是陷害栽赃。
缈云坞的宫人,还是得再立立规矩。
次日,三月十七。
太后寿诞。
沈霁一大早便起来梳洗更衣,为正午时分的宴席做准备。
今年太后寿诞操办得隆重,所有选侍以上的妃嫔以及天子近臣都会参加,是极为重要的场合。
尤其沈霁今日为太后筹备的贺礼特殊,稍不留意就可能起到反效果,所以衣着、发饰都要精心挑选,不宜太过浓艳,也不宜太过朴素,不同于其他妃嫔争奇斗艳,艳压群芳,她今日是以讨太后欢心为主。
入宫这段时间以来,太后虽从未找过沈霁的麻烦,可她相信以太后的手腕,后宫诸事定是了如指掌,自己一个平民出身的女子,若是太得盛宠又行事张扬,太后必然不喜。
霜惢和筠雪为她换上一件水绿色绣海棠诃子裙,同色的大袖衫,臂弯搭一条鹅黄披帛。
乌发挽朝云近香髻,插芙蓉花一朵,玉簪一对。
不艳不俗,正衬春色,也合她初入宫怯弱天真的年纪。
宫女凌翠端着盥洗后的水准备倒到屋外去,瞧见沈霁已经更衣完毕走出来,赶忙夸着“小主生得貌美,随便穿穿都这么好看,若是能穿绯红绛紫这样富贵妍丽的衣裳,那必能艳压群芳呢”
沈霁看她一眼,淡声说着“人什么时候穿什么衣服是有讲究的,也未必时时穿红着绿便是好的。”凌翠马屁拍到了马腿上,讪讪地低下头。
说罢,她偏头瞧了周岳一眼,领着霜惢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