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只有你,才敢这么与为师说话,若是其他的弟子,定是我要他们做什么,他们就毫不迟疑的去做的。
见此句之后,徐哲久久低头不言,黄药师的唇,是确实张开了的,他似是要说什么,但话都到了嘴边,却又是硬生生的一转,顺着徐哲先前的话,说起了目前冯衡的情况。
黄药师道“衡儿她本就是不懂武艺的柔弱女子,挨了劈空掌曲灵风不知轻重的一掌,伤了心脾,命门有损,我不休不眠医治三天两夜,勉强吊其性命,现下活着不难,但今后如何保命却是难,而若想要她恢复如昔,身子健康,却是哪怕华佗再世,也多半是无能为力。”
言毕,黄药师的眼神微敛,稍一沉默,又继续道“若是习武之人,血脉不畅之处,可以内力温其经脉,以致扩宽之效,而逐日打通。此法以经脉为基,继而以药物调养修复,如此一来,哪怕今后再不能习武,寒冬之日身虚气弱,小心调养之下,也仍可保身子安好,性命无忧,但衡儿如今先不说衡儿毫不会武,内力不存,哪怕我想温其经脉,配以宝药,经年累月以调内伤”
黄药师长叹一声,道“哪怕我这般想的,衡儿的身子却是太虚,经脉极其脆弱,这以内力一温,怕不是治,反之是毁如此下去,唯有吊命,但如此之下,至多不过一年,便”
见黄药师的面色愈发阴沉,声音也逐渐去了声息,徐哲不禁小心翼翼的试探道“师父,哲儿有一事相问。”
黄药师抬抬眼皮,道“说。”
徐哲的姿态放的更低了,甚至情不自禁的稍稍后退了一步,小声道“江湖上都传闻这九阴真经是到了师父你的手里,不知”
噫
徐哲牙关一抖,一提起九阴真经,就见黄药师的气势瞬间冷了八度。
他注视着徐哲的目光愈发莫名,徐哲心中暗道不好,但他尚未来得及再次开口,就听黄药师冷笑一声,口吻莫名道“九阴真经又是这九阴真经,好一个九阴真经你当初为了这区区破书跳崖自尽,那两个孽徒为了这区区破书伤了衡儿,判出师门,而你,徐哲风,你如今”
黄药师本就足足两夜未眠,将近三十六个时辰皆未合眼,期间又经受两个徒弟恩将仇报的悲,大徒儿失而复得的喜,大喜大悲之下的冲击更大,哪怕方才小憩片刻,这会看似清醒,心思深处却早已是压抑的厉害,当下突又听起九阴真经四字,竟宛若片刻前怒极断了众弟子的腿一样,心绪失控,怒火攻心,一时之间气冲天灵,当真是恨极了这经书祸害
九阴真经,九阴真经,就好像这世上的熙熙攘攘,全都是为了这九阴似的
万事万祸皆因九阴而起这句话当是分毫不错。
“师父”徐哲深知,黄药师完全误会了他再出现的原因,但就是这般不分青红皂白的一误会,更是让徐哲晓得,此时黄药师的状态堪称不妙。
徐哲急忙道“师父你误会了哲儿的意思是哲儿与师父所想相同,其中根节,无非是师娘毫不会武,经脉太过脆弱,以江湖武林人的疗法,对师娘不仅无益,反而是害,但若以正常人家的法子,却也不是治了师娘,不过是吊着条命,而徒儿之所以问起九阴真经,只是想知道师父是否看了这九阴真经。”
说话期间,徐哲试着靠近黄药师,他小心翼翼的跪在了黄药师膝边,明显比黄药师小了些许的手,试探的覆盖在了黄药师的手背之上。
黄药师只感体内的经脉时涨时缩,肌肤又感时冷时热,眼前更是忽而发黑,忽而晕眩,太阳穴汩汩跳个不停,连胃部都在泛酸翻滚,竟比方才小憩休息前还要难受几分。
这熬了三天三夜从未合眼的感受,当真是让人形容不出的。
感到有什么东西覆上了自己的手,黄药师本能的就要甩开。
“师父”徐哲却是强硬的按住黄药师的手,不肯放开。
哪怕是习武之人,在徐哲的记忆里,黄药师的手,尤其是手背,生的从来是貌比读书人的。
而此刻,明晰而粗糙的触感,自徐哲的手心传来。
黄药师的手背粗糙了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