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德喜跟八宝站在背后,简直无法直视这一幕。
要不是今儿早上萧瑾在福宁殿大破口大骂张崇明跟冯慨之是两个蛀虫兼国贼,他们差点就信了这话。
萧瑾寻了一处热闹的茶馆,请冯慨之入座。
刚一坐下,茶馆的小二就殷勤地过来,用肩膀上的帕子重新擦了一遍桌子,嘴里说“看二位气势不凡,该是两位官老爷吧”
萧瑾噙着笑“你倒是好眼力,这位是户部尚书冯大人。”
“老天爷,今儿可是开眼了,小的见过尚书大人”小二立马对冯慨之拜了拜,不过因为身处闹市,见到了官老爷也没有平常畏惧,拜的时候也是逗趣儿居多。
冯慨之被人恭维,心情也不错,大方地从兜里逃出几个铜板儿“拿着吧,这是给你的赏钱,再给我上两杯好茶。”
萧瑾看了一眼小二的手心,那是擦得透油的三个铜板儿。
还是一如既往地抠门。
他让八宝跟张德喜也坐下,八宝有些手足无措,但张德志在先皇跟前见过世面,在萧瑾面前也不拘束,大大方方地坐下了。
没多久,小二就把茶水给端上来了。
萧瑾又问他“我看你年纪轻轻的,做这活也应该没几年吧”
小二笑了笑,“这小摊子就是我爹之支的,我也不过就来这边帮帮忙。等什么时候他干不动了,我再接他的手艺。”
“就没想过干别的”
“能干什么别的咱们这样的平民百姓,要么一辈子种地,要么一辈子起早贪黑做小本生意。咱们家穷,没地,想种地都种不上了。只盼着往后多挣几个钱,能买几间好屋子,支一个漂亮些的摊子就够了。”
冯慨之听着不屑,一个市井小民眼界也就只有这么宽了。
小二说完,又卖力地推销起来“大人,咱们家的胡饼也不错,你要不尝尝看”
“行,给我上一盘。”
“好嘞。”
转眼间,一盘胡饼就搁到了桌上“大人,您慢用。”
冯慨之盯着萧瑾一动不动。
昨儿京城刚拆了坊墙,不过这么多年坊市分离,商铺一时半会儿也改不了什么位置,只有小摊贩得了便宜,如今只要别占着道,只要不影响居民,不管在哪儿摆摊都没人拦着了,临街吆喝,显得好不热闹。他们这个茶水摊其实也就是闹市中的一个路边小摊,头上顶着一个大棚,四面通透,可以清楚地看到街头各式各样的人。比起清幽的宫廷,此处简直就像是两个世界。
这茶也不是什么好茶,冯慨之尝了一口,发现还有点苦。那刚上来的胡饼味道更差,不过小皇帝却不嫌弃,一口一口吃得很带劲。
比之先皇还不讲究。
萧瑾还有空说闲话“这饼子味道一般,不过茶还行,近年来夏国饮茶之风盛行,往后若是有机会倒是可以发展一下茶业。”
冯慨之提醒“这茶业,也是商业。”
“有何不可”萧瑾坦然,“我可没有什么重农抑商的心思,士农工商都是夏国百姓,本来就该一视同仁。”
冯慨之头一次听到有皇帝这么说“那如果重商之后,天底下的百姓都去经商,不种地了,国家又该靠谁交粮税呢”
萧瑾却道“不是重商,而是工商皆本。适当的发展商业也更有利于农业。再者,种田和经商本都是为了谋生,何故分那些高低贵贱譬如交到冯大人手里头的钱,冯大人会介意他是农民卖粮食换来的,还是商人卖商品换来的”
冯慨之听着无端觉得别扭“我又没抢他们的钱。”
萧瑾看他还有一点廉耻之心,暗道自己没有选错人。这个人虽然贪,但却没有贪得六亲不认,还有一点可以挽救的余地。
当然之所以挑中了冯慨之,最重要的还是因为他脑子不好,一个字,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