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声线透出几分焦急,洞中的三途真火摇曳了一下,江荇之拉紧的弦松了一瞬,很快又重新绷起。
他说不清现在的情况是幸运还是不幸。
幸运的是,来的不是七绝楼的人;不幸的是,来的是他唯一对付不了的人。
手边的气刃仍未散去,冰冷的身体却被一只手拉起来。对方像是没看到他提起的戒备一般,让他的下巴靠上了自己的胸口。
江荇之自朦朦胧胧隙开的眼缝间看见男人宽厚的肩背,下巴枕着的胸膛是温热的,剧烈起伏着,“柏慕”
“是我。”
一团炽热的灵力很快包裹了他。
对方一手揽着他的腰,一手挑开了他的后领,又将汗湿的黑发拨开,覆手盖在他后颈的皮肤上熨帖的灵力从贴合的地方灌入他体内。
冷热相冲,江荇之抖了一下,又听头顶传来一声,“放松,不要抵抗。”
他先是迟疑一瞬,随即卸下了防备,任对方的灵力闯入自己体内,“嗯。”
干脆就赌一把,他的新晋护法不会伤他。
钟酩搂着冰块一样的人,眉心拧得很紧,丝毫不敢分神。
心心念念的人就在怀里,一截瓷白的后颈露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毫无防备。但此刻他心中绮念全无。
钟酩曲起两条长腿固住江荇之的身体,脸颊紧贴着对方的额头,像是安抚。随即一手抬起,牵引着旁边浮动的三途真火。
这是还是他两人当初一起寻到的。
他小心地将火舌渡入体内,再从自己身体里过滤到江荇之的经脉中。
三途真火已经认主,强行渡入的一瞬产生了剧烈抵抗,钟酩被烫得闷哼了一声,“嗯。”
他忍了忍这是最保险的方案,避免江荇之体内的两股力量失控扭缠。
好在真火对钟酩的神魂有过一面之缘,没有激起强烈反噬,疏导渐渐步入正轨。
不知过了多久,江荇之体内的寒气渐渐消散。
两人的汗水落在地面,浸出了一片湿痕。
三途真火从他二人体内脱出,又回到了江荇之的丹田。
钟酩呼出一口浊气,垂眸看了眼靠在自己身前的江荇之,又将人往怀里搂得更紧了一点。
人暂时是没事了,但是
他心头沉重竟然是神魂有损,难怪这么畏寒。
他当初明明让一切回到了渡劫前,为什么江荇之的神魂会有缺损难不成是那道寄存于后者心脉处的机缘出了什么问题
钟酩的胳膊忍不住收紧。
若真是机缘有误,他当初说什么也不会把机缘让给这个人。
怀里的人若有所感地动了动。钟酩视线扫过,只见江荇之垂下的睫毛全湿透了,额发也紧贴在苍白的脸颊上。
他伸手将对方汗湿的额发抹开,叫了一声,“江荇之。”
额前拂过一阵清凉的风,江荇之睁开眼就看见男人近在咫尺的脸。
平心而论,这张脸很有蛊惑人心的资本。
江荇之混沌的脑子没回过神,第一时间竟然看得愣了愣,随即注意到他整个人被对方搂入怀中的姿势。
他腰还枕在钟酩臂弯里,双腿和对方的紧靠在一起。湿发缠在脖颈间,落入敞开的衣襟。
这姿态,这气氛
江荇之心头一跳。
他赶紧拢了衣襟,从钟酩怀里起身,“柏兄,多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