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芙琳绷紧身体。她不敢后退,如果那么做,劳伦佐一定会立刻扑上来。距离人质们逃离已经有数分钟,现在她必须想办法脱身。
“不,这一次我不会放跑你了。”劳伦佐好像拥有读心术,勘破她的打算,微微笑着向她伸手,那姿态仿佛舞会邀请女士赏脸在下一支曲子作陪。
伊芙琳举枪射击。
黑发吸血鬼手腕翻动,短剑划出优美的折线,雪光如电,金属碰击作响,银弹残骸纷纷落地。他竟然以剑刃将子弹尽数劈开
伊芙琳继续扣动扳机,子弹却在这时耗尽。左手行动不便,现在上膛肯定来不及了。她果断将银色手枪投镖似地投掷过去,右手腰间一摸,紧接着又扔出一样物件。
劳伦佐噗嗤轻笑,很享受她急中生智的狼狈。
“我会把你的武器留作纪念品。”他抬手接住银色手枪,左手那柄异常锋锐的短剑轻松斜劈,将第二样东西削落。
那是一枚皮囊,受击破裂,里面的液体顿时喷溅而出。
劳伦佐微微蹙眉。
是圣水。
但他栖近的动作并未放缓。本该抗拒圣水的吸血鬼从容而迅捷地穿过水雾,犹如幻影,下一刻他已经到了伊芙琳面前,那双拥有不祥的红眸锁定她的视线。
他的注视有种邪恶的魅力。
这一点在初遇的平安夜时伊芙琳就深有体会。歌剧院那时也一样,只要精神不在完全状态,与他近距离对视时,即便理智尖叫着逃离,躯体也会顽固地拒绝听从指挥。此刻也不例外。疲敝的四肢陷入甘美的麻痹,就连思考有那么片刻都冻结了,伊芙琳呆站着不动,只是看着那令人发狂的赤红眼眸靠近、再靠近。
意识被涂抹上彻底的空白。也许有数秒之久,也许只有瞬息。
伊芙琳回神时发现自己倒在地上,四肢像被山石压住,用力也无法挪动一寸。
她的视野中几乎只剩下劳伦佐,他苍白的面孔,鸦黑的头发,鲜红的眼睛和嘴唇,还有那对他难以抑制地笑开时分外显眼的尖牙。不死的怪物如同岩石,坚硬又寒凉,她止不住地想要打寒颤。如果将他们封进同一口棺材,他们可能也不会比现在更贴近。
劳伦佐的额发和睫毛濡湿着,时不时地,有细小的水珠落到她的鼻尖和脸颊上。
“我应该告诉过你,我拥有一部分始祖的能力,白银无法轻松杀死我,那么你应该能够预料到,圣水对我来说也只是屏息就能无视的小麻烦。至于魅惑定身我当然也能做到。”
伊芙琳抿紧嘴唇,暗暗确认身体状况。
劳伦佐这次谨慎许多,将伊芙琳的双手举过头顶固定,下肢也没漏掉。
她的战斗服里还藏着袖剑等机关,但这样完全使不出来。
他似乎对她的所思所想了如指掌,愉快地柔声说“啊,你还没放弃。没关系,我不介意,反抗越激烈、捕捉难度越高的猎物越珍贵,最后意识到自己已经被逼入死角时徒劳的挣扎、还有眼睛里逐渐熄灭的绝望全都是不能错过的乐事。”
伊芙琳绷紧脸,干脆闭上眼睛。尽可能剥夺他的乐趣似乎是她目前能做的唯一反抗了。
他不知该说是无奈还是兴味盎然地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低的笑,泛着凉意的手指擦过她的脸颊,在被面罩遮住的位置停了停。
“我一直觉得你们猎人的战斗装备缺乏美感。就像包装极为差劲的高级点心。”劳伦佐不赞赏地摇头,摘下头盔随手一丢,略微用力,头罩从中线裂开。
他爱惜地抚摸她的红头发,又若有所思地说“也许我应该再割一缕下来做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