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她递了一杯热茶,扶风缓了一口气。
“近来的童子失踪案,你没察觉到?”
“我知道。”
扶风应了,脸色却很平淡。
“这件事你最好不要查,不过是少了些人,于你无益。”
扶风握着那个茶杯,又松了手。
嵇灵猛然抬眸,眼中多了一抹怀疑。
但是女帝偏激也就算了,扶风也是这套说辞,那么,此事,就没有明面上那么简单了。
“你管它做什么呢?即便是查出来了,也没有人会感激你,反倒惹得自己一身麻烦。”
扶风直迎她的视线,转身又坐了下来。
“你看啊,你去了音国这一趟,折损甚多,除了军中,又有多少人感激你呢?他们除了对你只有惊恐,没有崇仰。”
扶风道破了其中的残忍,看着她攥着扶手又松开。
“扶风,我做这些事情,不是为了得到什么,而是为了我自己。”
嵇灵抿了抿唇,抬眸时是坚定。
她存于这社稷之中,为了社稷,只是从心所欲,说到底,只是习惯把握权力罢了。
“是吗?你不求回报,以怨报德也不在意吗?”
扶风冷笑了一声,嵇灵指间微颤。
“你是女帝面前的红人,也是皇朝的活靶子。”
“但凡有些异心的男子,都想将你拖下来践踏。”
“我劝你清醒一点,与其养虎为患,不如将心思放在别的事情里。”
嵇灵再次攥紧扶手,呼吸渐沉,扶风的话,似是一把利刃,将心口刀刀割裂,将前世和现实的惨烈尽数剥出来血淋淋地放在她面前。
是的,他们不会感激她,甚至想将她诛之后快,哪怕是血脉相连的兄长,哪怕是枕边人。
可是,她又认为,不应该是这样的。
“如果我当年如你所想,你现在,也不会出现在我面前了。”
嵇灵突然抬起了头,脸上多了一抹笑容。
她当年如果坐视不管,也见不到今日的扶风了。
扶风一顿,沉默了下来。
“我们是为了改变,而不是为了陷入另一种绝境。”
嵇灵平静了下来,抿了一口已经凉了的茶。
“你才是我最后的坚持啊。”
起码令她能相信,不是所有的都那么糟糕。
扶风又是沉默了一会,突然伸过手,抓住了她冰凉的手。
“我们这算是,相依为命吗?”
扶风突然也笑了,原来在她心里,他这么独特啊。
“我可以独活。”
嵇灵笑了笑,抽回了自己的手。
“不过我最信任的人,确实是你。”
那是生死相托的信任,而于云景,她是喜欢,但喜欢,并不是和信任能并存的,她甚至,还在防备他。
“荣幸之至啊。”
扶风眼中的阴翳散去,不知从哪又拿出了纸扇,握着手里摇了摇。
“可你才为了云景与我兴师问罪呢?”
扶风想了想,又故事重提。
嵇灵沉默了一会。
“你就不能不招惹他?”
云景那么娇弱一个人,扶风与他计较什么?
“呵,女人。”
扶风笑容一滞,收起了纸扇,突然,又不知想到了什么,眸光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