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左鹏飞正趴在狭窄的隔水舱里,用一个类似于汽车打蜡用的东西在鱼雷管外盖上不停地打磨着,不一会儿,外盖上的防锈漆都被磨掉了,光溜溜的像一面铜镜似的。然后他取出四个碗大的强力吸盘,以十字排列的方式吸在外盖上,吸盘的后面连着四根比手指还粗的橡皮绳,用挂钩固定在隔水舱壁上的几个粗大钢筋环上,确定拉紧了之后才捡起切割机开始在外盖上进行十字切割。
他这么干是绝对有讲究的,鱼雷管的里外有37倍的压差,为了避免外盖被吸住抠不下来,必须要切割成几片,用吸盘吸住也是怕高压下碎片射进鱼雷管,损坏装填口的舱门,这些都是有过经验教训的,在深海进行救援工作,必须将所有可能发生的事情都想到,任何一点考虑不周都可能酿成悲剧。
半个小时后,外盖上被切出了两道沟,左鹏飞将身体贴紧隔水舱的舱壁,尽量远离鱼雷管口,然后掏出一把羊角锤子狠狠在外盖上一砸,“轰”的一声,那盖子顿时碎裂,如同被马桶冲走了一般一下子消失在左鹏飞的眼前,只见四根橡皮绳被拉得笔直,比原来细了一半,海水自隔水舱的入口处如高压水炮一般射了进来,迅速将鱼雷管灌满。
片刻后一切恢复平静,左鹏飞拉着橡皮绳将几块碎裂的外盖残片拉出了鱼雷管,准备去操作另外一个了。
在外面不远处警戒的田勇却是越来越心惊,附近海床上捕食的小双髻鲨越来越多,已经有几十条了,到处都腾起一股股的泥沙,田勇看了好久都没看清它们到底在捕食什么。
“轰隆”一声,左鹏飞成功搞定了第二个外盖,然后爬出隔水舱,将密封盖封严:“凌浩,我这里搞定了,开始给隔水舱充气吧。”“皮皮虾号”上的气泵打开,直接将高压氦氧充入隔水舱,海水沿着单向阀被挤了出去,鱼雷管和隔水舱中的水位在不断下降,直到单向阀中开始有大量的气泡冒出,凌浩才关闭了气泵。
四人全都来到了隔水舱外,两人一组守在那里,凌浩用金属手套重重的在潜艇艇壳上敲了三下,“吱”的一声,鱼雷管的装填口打开了,一个浑身脏兮兮的潜艇兵从里面爬了出来,后面还跟着第二个。
凌浩又在艇壳上敲了两下,鱼雷管的装填口关上了,在潜艇兵爬到隔水舱门口的时候,两边同时打开了隔水舱的门,冰凉的海水灌入隔水舱中,由于其内的气压和外面的水压一样,所以水灌得没有之前那么汹涌,很快潜艇兵的半截身子都泡在了水里。
凌浩和另一边的田勇率先将手伸进舱门,一人抓住一个潜艇兵,将他们拉了出来,扶着便向“石头蟹号”用最快的速度走去。在他二人身后,左鹏飞和杨雪婷也一人架起一个潜艇兵,紧紧跟着。
这是实实在在地与死神赛跑啊,眼见着潜艇兵的脸色慢慢变得煞白,嘴唇青紫,从嘴里吐出的气泡也是越来越多。5米路程、90秒时间,仿佛漫长得如同是90分钟一般。
从“石头蟹号”下方的“水池”进入生活舱后,凌浩感觉自己都快要昏过去了,一方面是惰性气体麻痹的原因,另外一方面也是自己有些过于紧张了。
无一例外的,四个被救上“石头蟹号”的潜艇兵都是人事不省,对这种事情凌浩他们也有所准备,地上已经铺好了保温毯,和急救用品。
四人快速摘下潜水头盔,将四个潜艇兵身上的湿衣服扒了下来,裹在保温毯中,开始进行心肺复苏抢救,3分钟后,两个潜艇兵醒了过来,5分钟后,第三个潜艇兵吐出一大口水恢复了呼吸,而左鹏飞还在对第四个潜艇兵进行心脏电击。终于,在大家都快要放弃了的时候,他终于咳嗽了一声,心脏又开始了跳动。凌浩四人长舒一口气,全都露出了开心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