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城,有雨。
不曾想,这长安也是春雨绵绵。
来自梳碧湖畔的少年。
向来不信什么饭到七分即可。
若有可能。
他能吞下所有能吞下的东西。
这一点,少年和他那皮肤黝黑的侍女做的堪称熟练与极致。
何况,今天。
又有诸天投影,十大装逼之王盘点视频下饭。
胃口不好才是奇怪。
所以听到侍女的话,少年下意识就要点头应下。
却在此时有人自远处走来。
“面很香。”
中年男子撑着把油纸伞,站在老笔宅外,任由嚣张的雨水将身上青衫打湿大半。
狼狈却不落魄。
反而在平静内敛下,有一股锋芒在不断酝酿,不断翻滚。
不知在最后将会爆发出怎样可怕的威风煞气。
但——
这威风与煞气,还不到爆发的时候。
于是他又把目光投向老笔斋。
老笔斋是少年开的铺子,卖的不是什么寻常物事,而是一幅幅自己书写的字帖。
临四十七巷,近来冷清非常。
一家卖字的铺子,生意到底如何,就更不用说了。
哪怕自己已经免了对方一年租金。
不过,看着少年和倚门而立的少女。
中年男子,耳边似有呢喃之声响起。
常羡人间琢玉郎。
天应乞与点酥娘。
尽道清歌传皓齿。
风起。
雪飞炎海变清凉。
万里归来颜愈少。
微笑。
笑时犹带岭梅香。
试问岭南应不好。
却道。
此心安处是吾乡。
“此心安处是吾乡吗?”
中年男人暗暗咀嚼着这句话,像是一头凶狂的野兽,在啃食甘蔗,想要从中嚼出点不一样的滋味来。
然而,很快,他就放弃了。
凶兽就是凶兽。
哪里会,真变做无害的小绵羊。
所以他,又一次开口。
“我喜欢你的字。”
“字里面——”
“杀意很饱满。”
“我很少能见到有人杀意如此饱满无碍。”
“——”
少年捧着大碗,突然就觉得碗里的饭不香了。
大抵无论是谁,在吃饭时,听到有人喊打喊杀,都会不喜。
何况,他能察觉出,中年男子,唇齿间绽放出的肃杀与冷酷。
就好像用鲜血描出的海棠。
红的刺眼,红的惊心。
于是他挥挥手,道:“想杀人,那就去吧,站在这算什么?”
“下雨天,留客天。”
中年男子,叹了口气:“我想等几个人,但不知,他们会不会被这一场春雨拦住。”
“这雨生于天,死于地,中间的过程就是人生。”
少年抬了抬头,似在看天色,又像是在想着什么,略微一顿后,道:“人生最是艰辛,想来,你要等的人,要过来,也很辛苦吧。”
“我之所以看这雨水,不看天,不看地,看的也不是雨。”
“而是这雨的一生——便是生与死。”
“怼天怼地怼空气,最有节奏感的装逼,唯我王大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