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两年,林韵儿终于站在阳光之下,贪婪地呼吸着外面的清新空气。
活着真好,自由真好。
这些天,她被关在工厂没日没夜地干活,要是做得慢了,老板娘就拿着木棍殴打她,拿烟头烫她......
她没想到自己还能活着走出厂。
这时,一辆豪华商务车停在林韵儿的面前,司机打开车门说:“商先生来接你回家了。”
当林韵儿听到这个称呼,心口处剧烈地绞痛起来。
她错愕地抬头,看向车内坐着的男人。
经过岁月的精心打磨,商衍的五官线条愈发优雅华丽,全身散发着成功人士的矜贵和疏离。
林韵儿忍不住直盯着眼前这个她痴缠了整整十年的男人。
她觉得既熟悉又陌生,好像上辈子才见过如此美好的人。
这辈子,她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商衍精锐的眸光透过金丝框眼镜射向林韵儿,贵气十足地命令:“上来吧!”
林韵儿看着洁净的真皮座位,还有昂贵的波斯地毯,自卑地低头打量自己。
她都不记得有多久没洗过澡,身上的蓝色T裇发黄发黑,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她的双脚也是黑乎乎的,分不清是泥巴,还是自身的汗渍。
她不敢得上车,担心弄脏车子。
商衍英气的剑眉往下一压,冷冰冰地讽刺:“难道要我抱你上车?”
语气一如既往的厌恶,他是憎恨她的。
其实也不怪商衍的,这全都是她咎由自取。
年少时,她骄横任性,还不知天高地厚,天真地认为嫁给商衍,他便会爱上自己。
于是,她拿着母亲救了他奶奶的恩情,硬逼商衍娶她。
商衍在长辈的逼迫下,不得不娶她,后来她才知道他早有喜欢的女孩。
一想起往事,林韵儿心口又传来一阵钻心挖骨的剧痛,疼得她都快无法呼吸。
她头垂得更低,恭敬又礼貌地问:“请问有塑料袋吗?”
商衍不悦地抿唇,觉得林韵儿又想整幺蛾子,不过仍是递给她两个袋子。
林韵儿撕开塑料袋平摊在坐垫上,另一个塑料袋套在脚下,再小心翼翼地上了车。
等做完这些后,她如卸重负地吐出一口气。
那样她就不会弄脏车了。
商衍不解地蹙眉,林韵儿怎么变得那么懂事又卑微?
不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肯定是在装可怜,想谋取他的同情。
车子在崎岖的山路缓慢地行驶,突然一个猛烈地颠簸。
林韵儿单薄瘦削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商衍的倒去,她黏腻肮脏的头发擦过他的浅蓝西装,留下一片黄褐色的污垢。
她慌忙地伸手去擦拭污垢,不停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可林韵儿的手也是脏兮兮的,越擦西装弄得越脏,她羞愧得不知如何是好。
“够了!”
商衍无情地甩开林韵儿的手,漆黑如墨的冰眸掠过凛冽的芒光。
“林韵儿,你别再耍这种低级的把戏接近我,我对你没兴趣。”
顿时,林韵儿的脸色一片煞白,紧抿着泛起干皮的唇瓣,双手揪成一团。
商衍嫌弃地脱掉蓝色西装,随手扔在旁边的垃圾篓。
他冷若冰霜地命令:“等回到烟城,我们就离婚!”
心底的忧伤像潮水般快要吞没林韵儿。
五年的婚姻,这不是商衍第一次提离婚。
每次她都一哭二闹三上吊,引得奶奶出面平息离婚风波。
其实两人的婚姻名存实亡,商衍从不碰她,她还死乞白赖地占着商太太的头衔。
她抱着最后的一丝期许,等商衍有天回心转意。
等他爱上她,等得她心都痛了,逐渐麻木......
林韵儿痛苦地深吸一口气,艰难地扯动唇角回道:“好!”
商衍冷峻的脸微凝了下,很快他不屑地冷嘲:“林韵儿,你不会又想说给你一个孩子就离婚吧?”
这句话如同一把尖刀挑开林韵儿心底的旧伤疤,流出早就化脓发臭的黑血。
原来当初她真的这么不要脸。
她怎能那么下贱呢?
林韵儿指甲深嵌入肉里,硬逼着自己镇定地回道:“你放心,这次没有任何条件。”
商衍见林韵儿如此平静地答应,警惕地盯着她,试图看穿她的阴谋算计。
目光锐利得要从她的身上盯出一个个洞。
林韵儿凄然地一笑。
看来她耍赖多了,他完全不信她。
她无奈地解释道:“当作你救我的回报。”
听她那么一说,商衍心里就像堵着一颗石头,憋得难受。
不过转念一想,他终于能摆脱她死缠烂打,走出囚禁他五年的婚姻坟墓,长松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