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月十五这日,卫国公父子清晨要在军营练兵。天刚蒙蒙亮,卫景辰便起身穿衣,静姝半睁着惺忪的睡眼,一身鸦色短袍的夫君,正神采奕奕地束起长发,佩上紫金发冠,容光焕发地走到榻边,俯身摸了摸静姝的脸颊:“好生睡着,我午膳前便回。”
静姝乏得很,昨夜小日子刚走,便被眼前这道貌岸然之人剥皮拆骨,微微点头,心中却隐隐有些不服,为何自己精疲力竭,他却生龙活虎,可来不及多想,又睡了过去。
卫景辰亲了亲酣睡的夫人,称心遂意地出了门。
日已三竿,静姝终于醒了过来,吩咐玲珑取来那件五彩缂丝牡丹绣边的曲裾,今晚是庄氏的生辰宴席,衣着不能失了华丽。
玲珑问道:“主子早膳想吃着什么?”
静姝想了想:“取些糜来垫饥就好,夫君怕是快回来了,待会就要传午膳了。”
正午前,卫景辰回了府,领着静姝去主院用了午膳,那荣氏的气色极好,面上施了淡妆,清丽姣好的容颜惊艳了岁月。
午膳也较往日愈发丰盛,添了几道夷寨中的猪脚冻肉和酸汤菜,静姝大呼过瘾。
那荣氏浅笑道:“就知你我意气相投!”
卫国公看着那荣氏脸上淡淡的笑意,问道:“今晚庄氏的宴席设在三房的院中,夫人可愿意前去?”
那荣氏想了想:“静姝和念汐过去便好,往日里其他妯娌的生辰我都没出现,今日若是去了,反倒不好。”
卫国公握住她放在膝上的柔荑:“如此,便随夫人的意,我去饮杯酒便回来陪夫人用晚膳。”
那荣氏微扬唇角:“好,夫君少饮几杯。”
卫国公应了一声,亲自动手给那荣氏盛了碗野鸡羹。
卫念汐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的小动作,回头却见兄长给自己夹了一块豆腐鱼,释然一笑。
黄昏时,浓艳的晚霞染红了天边,卫景辰牵着静姝的手去了三房。
静姝带上了几日未见的南玉:“你终于舍得出现了!想来,泸州城快被你踏平了。”
南玉合不拢嘴:“往日没游历过蜀地,机会难得。”
静姝轻笑:“过几日,你嫁了人,怕要在此处住上不短的时日。”
提到嫁人,南玉假模假样地羞涩了一番,显然这几日贺天一没少献殷勤,惹得静姝和玲珑都忍俊不禁。
进了三房的院子,华灯初上,长廊中整齐地挂着一排彩色琉璃六角灯,园中每隔五十步放着半人高的四脚青铜身琉璃罩油灯,既喜庆又华丽。静姝暗笑,庄氏爱排场好富贵的性子,处处可见一斑。
南玉咋舌:“这一夜不知要用多少油和蜡!”
卫景辰微微蹙眉,并未开口,静姝但笑不语。
垂花门处,卫景良出门来迎,见了静姝,呼吸微窒,微微宽大的曲裾难掩她曼妙的身姿,红珊瑚垂珠银片花树步摇与她那皎如明月的面庞相映生辉,卫景良低垂着眼眸行礼,掩去眼神中的炙热:“见过二哥二嫂!”
卫景辰拍拍他的肩膀:“三婶生辰,今夜可与你畅饮!”
卫景辰将静姝送到女眷所在的内院外,自己则转身去了外院的八角水榭。
静姝进了正厅,大嫂张氏拉着她的手落了座:“二婶的银树步摇繁复华丽,也就你能撑得起。这几日未见你,似乎脸颊丰润了些,看来还是咱们南方的水土养人。”
静姝笑了:“被大嫂这么一说,我今晚都不敢多食了。倒是大嫂嫁来这些年,纤腰楚楚,想来是保养有术,大嫂可不要藏私。”
张氏看着四夫人王氏:“四婶瞧瞧,这般倾城倾国又八面玲珑的女子,也就咱们二郎有这等福气!”
王氏浅笑:“你这撒欢的性子,莫要吓坏了新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