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皱眉:“什么问题?”
“皇上圣旨中写明是让‘嫡女’进宫,为此,父亲才千里迢迢把臣女接来!若回去换了姐姐来,到底算是我们家违抗圣旨呢?还是……皇上的圣旨可以朝令夕改?”
圣旨是皇权的象征,一旦下达,就不能更改,以立威于民,取信于民。
自古以来,天下列国,从无破例。
太后的脸色黑了下来,说:“若要认真论起来,当先问你爹的欺君之罪!温禄可从未说过他在老家还有一房元配!”
温凰:“我父亲也从未说过老家没有元配。”
“你放肆!”一直很慈祥的太后突然就怒了。
宫女太监吓得跪了一地。
连刚刚管太后叫“姑母”的绿衣女子,也吓得一哆嗦,大气不敢出一声。
“不懂规矩的野丫头,竟敢跟哀家顶嘴!”太后满脸怒色,“来人啊!把她给我——”
“母后。”突然,旁边传来一个低醇的声音。
温凰被这声音弄得浑身酥了一下,转头看去,就看到了皇帝玄珀。
自从来了尧都,温凰不止一次听丞相府的人说过,当今皇上,姿容绝世,有如嫡仙。
此番一见……果然呀!
遥遥若高山之独立,美貌似白云之皎皎!
他坐在轮椅上,衣袍是白色的,领口和衣带上精致的淡橙赤眛花刺绣是唯一的颜色,漆黑的长发随意垂落在白衣之上,便有种说不出的华美神韵。
最令人见之动容的,是他的眼睛。
似皓月般明亮,却又仿佛在亘古黑暗中淬炼过,深不可测。
而且,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似的,似曾相识……
太后见了玄珀,立刻重新变得慈祥起来,起身迎上去:“不是说不过来了吗?怎么又来了?”
“担心母后累着,就过来看看。”玄珀自己伸手转动轮椅,往她们这边行来,“谁惹您生这么大的气?”
太后指着还跪在地上的温凰,说:“就是她!”
玄珀向温凰看过来。
被他那双眼一看,温凰一个激灵,忙中断“到底在哪里见过他”的思索,严阵以待。
“她是何人?”玄珀问太后。
“温禄送来的!”太后没好气地说,“温禄那个老滑头,让他送女儿入宫,他竟把扔在老家不要的那个女儿弄了来!还钻字眼,说圣旨上让送‘嫡女’进宫,而这个,才是‘唯一’的嫡女!敢情,过去他竟敢让区区的庶女与你定亲?这分明就是欺君之罪!”
玄珀淡淡笑了笑,说:“就这点事,也值得母后动怒?圣旨让他送嫡女进宫,却并未说一定会给‘嫡女’位份。母后若不喜欢她,朕再下一道圣旨,就说温丞相的嫡女出身乡野,性资愚钝,不听太后圣训,着令其领回,另送庶长女温羽进宫册封承恩便是。”
太后娘娘果然消了气,笑道:“也是!我都被这丫头给气糊涂了!”
说着,她看向温凰:“你听到了吗?还不赶紧回家去!”
温凰却仍跪着不起,语气极为委屈:“皇上!您的圣旨可以灵活更改,但……可以不实吗?”